经过好几天的坦诚交谈，我确认和姜小鱼已经达到“完全沟通”的水准，决定主动邀请小鱼同行。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读他初中时候的作文。老师自认怀才不遇，只能在学生面前大提当年勇，收集一点崇拜的目光，但是，说真的，时过境迁，谁还有心思听那年代久远的生活。

我认认真真写一张纸条，推给小鱼，“想跟你同行上学，我们骑自行车可好？”

她瞥一眼，没有回应，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继续凝望前方。

“好不好？”我推推她的胳膊，小声问。

她压低声音回答：“我习惯了一个人。”

碎碎耳语声传至老师耳朵，他停下来，从左至右扫视了一圈，没发现敌情，继续念下去：“天黑下来，我背着干粮走在山路上……”

我拉过那张纸，在下面补一句：“为什么不能一起走？”

我在这句话的末端画了一张卡通脸，两条眉毛八字形搭下来，用笔点点点，点出一些眼泪在腮上。

她微微侧头，充分利用了眼睛的余光，换作我，还真的做不到。

她再次拒绝，“我们不是同路人。”

我锲而不舍，再次将白纸拉过来，写道：“我想知道，你多大了，咱俩到底谁是姐姐？”

她没表示，似乎很决绝，根本无心与我搭姐妹关系，我只好给自己找台阶，继续写：“我十七岁，你呢？”

“也快了啊。”她的口气始终保持一个腔调，没有更热情，也没有递减式的降温，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不耐烦。

“那，我是姐姐。”我厚着脸皮再写，并推给她看，“以后我照顾你。”

“多谢，不用。”她轻声说。

我敢发誓，她的声音小的如同指甲轻轻划过白纸，老师还能准确定位，一个粉笔头扔过来，正砸到姜小鱼额头中心，只听“嘣”的一声，就像小石子击中了一颗西瓜。

老师数落道：“交头接耳！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认真听一听，我像你们那么大的时候，哪有你们这样的条件，……”

呀，呀，呀，又来了，您意思是说，如果有我们这种条件，就一定是清华北大了，老师，放过那段历史吧。

我将课本撑开立在桌上，把脑袋庇护在其中，忍不住偷偷笑，这下把姜小鱼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