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伍德罗·威尔逊(WoodrowWilson)总统也认为黑人不属于这里——在1912年入主白宫以前,他曾任普林斯顿大学的校长。“这里的气质和传统就是这样,从没有黑人申请就读过,”他曾写道,“而且看起来,打破这个纪录也是极其不现实的。”直到1936年,才有一个叫布鲁斯·赖特(BruceWright)的黑人青年被普林斯顿大学录取,而他能被录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开始他们认为他是个白人。当招生的人意识到这是个误会时,赖特被要求马上退学。
60年代后期,少数非洲裔美国人才逐渐被这所男子大学接纳。1969年,普林斯顿成为男女合校教育的综合性大学后,才有零零星星的黑人妇女加入到学生的行列中来。这次在1141人的大一新生里,米歇尔是仅有的94位黑人之一。
她的大多数白人同学都认为,米歇尔等普林斯顿的非洲裔学生,只不过是“平等权措施计划”的受益人——他们本不该得到在这里学习的机会。白人学生们甚至会走过来,直截了当地问黑人同学的SAT考试(美国高考)成绩,这种事在这儿简直是司空见惯。“言下之意就是,”米歇尔的同班丽萨·罗琳斯(LisaRawlings)解释说,“凭我的分数,根本不可能被普林斯顿录取。”普林斯顿大学本身也在助长这样一种理念——对少数种族的学生来说,录取的门槛被人为降低了。学年开始前的几个星期,非洲裔和西班牙裔的大一新生被邀请到学校来参加一个为他们特别准备的培训班,以帮助他们适应校园生活。“我们不太明白,他们是否觉得我们需要一个特别的开端,”同窗安吉拉·艾奎利(AngelaAcree)说,“或者他们的本意就是:’让我们把所有的黑孩子都集中在这儿吧!‘”无论校方是出于哪种考虑,这种做法的直接后果,都是把少数种族孩子与其他学生群体分割开来了。米歇尔迅速吸引了校园里其他非洲裔学生的眼球,到她大二那一年,她和其他三个黑人姑娘同住一个宿舍。米歇尔的同学丽莎·罗琳回忆道:“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我被叫做’红糖小姐‘,那种感觉非常难受。”希拉里·比尔德(HilaryBeard)回想起,那些从来没和黑人打过交道的白人学生是如何“想碰碰她(米歇尔)的头发”。
在大多数情况下,米歇尔和她的非洲裔同学,在学校里就是被忽视的那一群。
米歇尔说:“和你同班上课的白人孩子,课一结束,就会假装不认识你。如果你在校园里碰上他们,他们就会故意朝其他地方看,或者干脆用穿到马路对面的方式来回避你。这种事经常发生。”安吉拉·艾奎利也赞成米歇尔的说法。“我们坐在草坪上的时候,班里的白人学生会在草坪上径直跨过你,还假装没看见。”她在普林斯顿最好的朋友是米歇尔和另一个黑人学生苏珊娜·阿莉莉(SuzanneAlele)。“这是个性别歧视泛滥,充斥着种族主义的地方。”如果她的大哥克莱格能早点儿给她些提示的话,也许米歇尔就不会那么惊讶于普林斯顿校园的情况。就在两年之前,克莱格拿着篮球奖学金到普林斯顿读书。当然,作为普林斯顿篮球明星的妹妹,仅仅这个事实就为她的社交铺平了道路。而如果问到关于住宿、课程或者是选择教授方面的建议时,克莱格更是不吝赐教。
克莱格和米歇尔非常亲密,他俩因为外貌体态上惊人的相似而经常被当做是双胞胎。那么,克莱格这个当哥哥的,为什么没有提醒自己的小妹,在普林斯顿校园充斥着的种族主义行为呢?“我们把那些看做是你在这里必须面对、必须对付的事情。”克莱格解释道。他不想因为讲了那些他和其他黑人每天都在校园里忍受的事情,而让米歇尔气馁,或者增加父母不必要的担心。“某些事情是你不得不忍受的。”而回到芝加哥的家里,玛丽安和弗雷泽·罗宾逊(FraserRobinson)对孩子们在校园里所经历的情况,则一无所知。“我们完全不知道,一点迹象都没有,”玛丽安后来说,“毕竟,那是在普林斯顿。”的确,两个孩子毕竟涉世未深,他们的世界中,只有那个芝加哥南岸非裔美国人家庭给他们的爱,支持和鼓励——那是一个远离夏威夷,印度尼西亚和肯尼亚的世界——其他的事情,他们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