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日去看望住在附近公房里的祖父,让米歇尔见识到了真正南部乡下的黑人生活是什么样子的。祖父小弗雷泽和祖母拉沃恩(她也是米歇尔的“拉沃恩”这一姓氏的出处)留恋地讲起南卡罗莱纳乔治敦郡的往事,虽然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范德菲尔德种植园,抑或是他自己的祖父曾经是那里的奴隶的事,不过,米歇尔后来回忆说,小弗雷泽“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他对自己的血统非常自豪。然而同时,他也有不满的地方”。的确,她的父亲和祖父都是“聪明,雄辩,渊博的人,假如他们是白人,肯定都可以当大银行家了”。
祖父小弗雷泽搬回南卡罗莱纳后,米歇尔还是经常会去看望他。那里的炎炎夏日、蔓延生长的铁兰藤、尘土飞扬的漫漫长路,还有夜间聒噪不停让人无法入眠的蟋蟀和青蛙,这一切都深深珍藏在米歇尔儿时的记忆中。当然,还有那座庄园的大铁门——罗宾逊一家总是默默无言地从它跟前经过,门后就是通往范德菲尔德的路。
玛丽安和费雷泽打算将起居室取消,这样孩子们就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也有自己的空间去完成作业,这种做法也充分证明了罗宾逊一家对教育的格外重视。米歇尔的父母都是很聪明的人,他们在小学的时候曾经跳过级,凭他们的成绩足以进入有声望的大学。但是,弗雷泽从小在贫困中长大,他并不认为大学是他可以奢望的;而玛丽安的妈妈想让她当一名教师,但是她高中一毕业就作了公司秘书。“那是因为,当老师是她的梦想,而不是我的。”玛丽安说,“我不想让别人告诉我该做什么。我真的愿意作一个秘书,我喜欢当秘书。”不过,弗雷泽和玛丽安还是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够成为最优秀的,而且他们知道,教育是关键。“教育在我家里是最优先考虑的问题,”克莱格说,“我的父母强调我们应该努力学习,要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一旦你被这种思想所教化,你就会习惯于此,除了A(优秀)和B(良好),你就不会想再得什么其他的成绩。”实际上,在两个孩子刚满四岁的时候,玛丽安就已经教会他们读书认字了,虽然米歇尔在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抵触。“她觉得她自己就能学会识字,但是她太小了,无法明确表达出这种意思,所以她就不听我的话。”米歇尔很小的时候就能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她妈妈回忆说:“大约从九岁起,她就开始学着独立了。”从很早的时候,罗宾逊一家就煞费苦心,让米歇尔和克莱格学会自律。就在他们开始上幼儿园的前一天,玛丽安交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闹钟。“你们要学会对自己的生活负责任了,”她告诉他们,“你们要自己安排什么时间起床,给自己留足够的时间吃早饭,做好准备。”克莱格按照妈妈的吩咐马上付诸行动,每天闹钟一响,他就乖乖起床,而米歇尔却让哥哥在用过洗手间洗漱完毕后,再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起先,玛丽安对女儿的做法有些气恼。但她很快改变了看法。毕竟,米歇尔趁洗手间没空出来的时候,尽量多睡一会的办法是“聪明的,而且很有效。”类似这样的人格塑造方面的训练,罗宾逊家的孩子还经历过很多。每个周六,米歇尔要打扫洗手间,她和克莱格还要轮流做厨房的家务:一、三、五哥哥洗碗,妹妹负责二、四、六。妈妈则会在周日的时候帮把手。
兄妹俩每天看电视的时间被严格限制在一个小时以内。尽管这样,米歇尔还是能清楚地记得《布雷迪家庭》的每一集,(《迪克·范·德克秀》和《玛丽·泰勒·摩尔秀》也是她本人最喜欢的节目),这使得她有大量的时间,可以用儿童专用的简易烤箱去尝试各种菜谱和配方,她还可以和她的芭比娃娃们玩过家家。她的芭比娃娃系列包括芭比的黑人朋友克里斯汀、芭比的男朋友肯、芭比的粉色科尔维特跑车,当然,还有芭比的马力布豪宅。
罗宾逊一家有个传统的“奢侈享受”:驱车180英里到密歇根的白云城,在公爵欢乐假日度假村度过一周的假期,那里是深受芝加哥地区的非裔美国家庭欢迎的度假胜地。在那里的大部分时间,他们全家都待在一起。有很多适合全家一起参与的亲子活动:大富翁游戏、弹珠跳棋,还有一种用勺子传来传去的汤勺接力赛。
“我妹妹是个输不起的人——她真的非常讨厌失败。”克莱格说。他声称自己在玩大富翁的时候时不时地要输一下,好让她赢得足够多,这样她才不会不玩了。
从小米歇尔就一直向往成功。“不用别人说,她自己就总是会想方设法地做最正确的事。”玛丽安说,“她总是想做最好的,她喜欢成功。”通常情况下,米歇尔都在跟自己较劲。从开始跟着姨姥姥学钢琴起,米歇尔就使自己陷入这样一种境地:她的偏执把自己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折腾得筋疲力尽。
放学回到家里,没人要求,她就直接走到钢琴前开始练习。几个小时以后,她还是在琴键前不停地敲击着,直到妈妈不堪忍受折磨而强烈要求她停下为止。
她好指挥人的倾向,也从很小就显露出来。当兄妹俩玩“公司办公室”游戏的时候,米歇尔坚持要克莱格扮演生意人,由她当秘书。然后,米歇尔鼓着胖乎乎的脸颊,梳着马尾辫,露出可爱的龅牙,对所有的事都一一过问安排,结果弄得她的哥哥“完全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