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世纪初起,这些民族已感受到民族精神的震荡,即文化民族主义的持续不断的波动;同时,在德国人、意大利人、波兰人和匈牙利人中间进行的大量政治鼓动与自由派改良主义也都起了作用。在维也纳,梅特涅三十多年来曾经设法阻止这些政治现象的出现,而他也曾悲观地预言,如果爆发战争,那将成为“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作为预言家,他并没有完全搞错;但若从一个政治家的职责(不仅仅是预言各种事件的发生,而且还能控制它们)来说,梅特涅的政府并不十分成功。他回避了整个民族的问题。这个世纪的基本问题,即将人们纳入到与政府的某种相互关系中去(民族主义、自由主义、立宪主义和民主主义是它的不同方面),一直未受到中欧当局的重视。梅特涅相信:一个统治家族(应当仁善统治各民族)连同一个正式的官僚机构,而它不必同这些民族有什么关系,同时各民族之间也不需要有什么关系。这样的思想在18世纪欧洲的统治精英那里到处都可找到。它们始于法国大革命之前,对于农业的和地方性的社会是最为适合的。但到1848年,农业的和地方性的社会正让位于城市、文化民族主义和新兴的商业制度。
三月起义
1848年3月,在中欧,大多数的政治制度都以惊人的速度垮台了。这时,为了考虑宪法的改革,匈牙利议会已经举行了几个月的会议,并且像往常一样,争论的问题仍是如何采取进一步的措施,以排除德国在匈牙利的影响。巴黎二月革命的消息传来,唤醒了匈牙利议会里的激进派。3月3日,激进派领袖路易斯·科苏特作了论自由的价值的激动人心的演说,并立即用德文印出,在维也纳传阅。(巴黎传来的消息已使这里动荡不安的局势更为严重)。3月13日,维也纳的工人和学生举行起义。他们守住街垒,击退士兵们的进攻,涌进了皇宫。政府被吓得惊慌失措,狼狈不堪,梅特涅辞职,乔装逃往英国,这使欧洲大吃一惊。
梅特涅的垮台足以表明,维也纳政府已被弄得完全晕头转向。革命风暴横扫奥地利帝国以及整个意大利和德国。3月15日,柏林发生骚动,普鲁士国王答应颁布宪法。德国其他较小的邦政府一个个地垮台。3月,举行了的最后一天预备议会,商定有关召集全德国民议会的问题。在匈牙利,由于科苏特领导的民族党的鼓动,3月15日议会批准了三月法令。根据该法令,匈牙利在帝国内部寻求宪法上的完全分立,同时仍承认哈布斯堡王朝在帝国范围的统治地位。几天以后,困窘不堪的费迪南皇帝实际上也赋予波希米亚同样的地位。3月18日到22日间,米兰的平民将奥地利帝国在当地的驻军驱逐出去。威尼斯宣告成立独立的共和国。托斯卡纳驱逐了统治本国的大公以后,也成立一个共和国。查理·阿尔贝特是撒丁主国国王,撒丁也叫萨皮埃蒙特因为它的首都都是和除了撒丁岛之外的大部分领土是在阿尔俾斯山脚的西北意大利。①他在巴黎革命的激励下,于3月4日对其小国颁布了宪法,跟着在3月23日对奥宣战,并进兵伦巴第—威尼斯,期望将这两个地区置于萨伏依王朝的统治之下。意大利的军队分别从托斯卡纳、那不勒斯(这里早在1月间已爆发革命),甚至从罗马教皇诸国(新教皇在某些方面赞同民族独立和自由的目标)陆续开拔,投入一场全意大利反对似乎已陷于绝望的奥地利政府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