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既系从一种文字易为另外一种文字,从事这种工作的人,自然非通晓有关的两种文字不可。这两种文字,在一般的情形,不外是一为本国文,一为外国文。但两种全属外国文的场合,也并不是没有。例如,我的本国文是中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就曾为重庆的一个美国战时机构,将中途拦截的日本电报译成英文,以供当局参考,协助争取最后胜利。但从外国文译成本国文,实为翻译的正宗。大家认为只要外国文好,就可从事翻译,因为本国文是没有问题的。这种看法并不一定正确,翻译的错误来自双方,如我在上文提到的,“乌鹊”一辞,英国的汉学大师译错,中国的大学教授也同样译错。这有关对原文的了解问题,以后我们再详加研讨。现在且说从事翻译的人,必须通晓两种文字,不过通法有所不同。他对外国文的知识,必须是批评的(critical),而对本国文的知识,就必须是实用的(practical)。为什么对外国文的知识,要带批评性呢?为什么对本国文的知识,要能实际运用呢?下面我们不妨分别举例来说明一下。
我们暂定外国文为英文,本国文为中文。由英文译成中文的翻译过程,便是我们的主题。
先看怎样实际运用中文的知识,来把英文译成恰到好处的中文句子。
I think the moral of it all is summed up in the remark which an intrepid lady, whose name has of late become a household word, once made to me.
——A.G.Gardiner 句中的a househole word,译成“一个家务的字”,是不合实用的。因为这不但不是一句中国惯用句,而且不像一句中国话。具有相当的中国语文的知识,又能实际运用的人,必然会把这个英文的表现法,译成“一句家喻户晓的话语”。再看:
These statements may seem so commonplace that they may be held to be hardly worth making.
——J.R. Peddie 如果译者不能运用“老生常谈”一句中国成语,就不能很完善而流利地把这句英文翻译出来。
Scientific exploration, the search for knowledge, has given man the practical results of being able to shield himself the calamities of nature and the calamities imposed by other men. 句尾的十一个字,有实用中文能力的译者,便会以“天灾人祸”四个字来翻译,既恰当而又洗炼,比原文精彩多了。
La Rochefoucauld said:“In the misfortunes of our best friends, we find something that is not unpleasing.” 上面这句英文,用“幸灾乐祸”一个中国成语来译,才是最为实用而恰当的。
现在再看对英文的原文,要怎样用批评的手法,来决定它的含义,然后才好着手翻译呢。例如:
lts not crick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