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麦科勒姆电子课的最后一年,费尔南德斯在美国宇航局的宇航器系统实验室做过技师,从事制造、测试和修改电路,学会了特殊的焊接法。有人教他导线的正确连接法,还告诫他电线连接不慎的危险后果。费尔南德斯在家里的车库腾出一个角落,捣鼓自己的业余爱好。他在家里的热水器和烘干机之间硬生生地挤进自己的书架和操作台。“我们经常为车库争来争去。他们说我占了车库的1/4,其实只占了1/16。”费尔南德斯的车库给沃兹尼克制造电脑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场所。
沃兹尼克知道他心目中的电脑是什么样的。“我想设计一台有信号、能运算的电脑。好比电视,你打开按钮,电视上就出现画面和声音。我的电脑应当是这样:一打开按钮,几个信号就亮起来。”为了制造一台可以闪烁信号的电脑,沃兹尼克和费尔南德斯着手从众多的半导体公司淘选元件。他们从英特尔公司弄到8个内存条,每个可以存储256比特。英特矽尔( Intersil)给了他们几块价格不菲的芯片,内含算术逻辑单元。他们从某开关公司推销员手中的一批样品中挑了几只开关,从孟山都(Monsanto)公司一名工程师手里弄到了几个发光二极管,又在惠普的废品堆里捡了个金属框。电脑元件的最大来源是西格尼蒂克的几名应用工程师。沃兹尼克和费尔南德斯把这些战利品在费尔南德斯家的客厅地板上一字排开,挑出加法器、多路转换器和寄存器。他们照着数据表核对元件编号,再分门别类地把它们装进贴好标签的马尼拉信封。
正式动工时,两个人分了工。沃兹尼克负责设计,他在记事本上画图,一门心思专注于逻辑设计。费尔南德斯设计定时电路,还有把电脑与信号灯连接的电路。费尔南德斯比沃兹尼克小几岁,还在上中学。沃兹尼克望着费尔南德斯干技师的活儿,组装电脑。“他其实没有工程学背景,但他会用电源处理器和烙铁来干活儿。他做得很慢,很小心,很利索。”连续几个星期,两个人抽出周末和晚上加班加点制造电脑,把好多瓶Cragmont奶油苏打水灌进肚子。费尔南德斯带着空瓶子,骑车到当地的西夫韦(Safeway)分店,他们还想喝多少,就用预付款购买。
这台“奶油苏打水电脑”是沃兹尼克心仪已久的小型计算机的一个小样本。“绝对是最小的硬件”,它的设计完全受制于马尼拉信封里现成的元件。这台电脑的核心是两个4比特的算术逻辑单元,是沃兹尼克同时给一台8比特宽的电脑设计的。组装完成的电脑元件再装进金属机箱。一块板上装芯片,一块小一点儿的板上装计时电路-是个亮晶晶的振荡器兼除频电路,是照着西格尼蒂克的说明书改的。费尔南德斯在一块电木板上打孔,再把8个开关塞进孔里。
这台“奶油苏打水电脑”制造完成了,沃兹尼克着手编写程序操作它。程序的基础是半导体数据表,它们说明了芯片执行加减法之类的功能要用什么样的指令。他把那些比特列出来,想好操作代码,再写出来。一切指令在5步内执行,步骤非常紧凑,沃兹尼克边操作边喃喃自语:“安装;安装指令的下一个字节到存储器地址缓冲寄存器;让算术逻辑单元进入算术逻辑单元输出寄存器;把算术逻辑单元输出寄存器转入下一个存储单元。
“
费尔南德斯设计的计时电路,保证让5条指令以正确的顺序发出信号。程序的运行好比做乘法,输入4个开关的值乘以输入另外4个开关的值,算出的得数用信号灯显示。沃兹尼克思考了这些结果的重要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它看得很重。两个4比特的数字相乘听起来没什么。但是,以前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可以用电脑做到了,还是很有价值的。“电脑相当于做好了,费尔南德斯邀请朋友史蒂夫·乔布斯到车库来瞧一眼,参观一下这台电脑,见见它的设计师。乔布斯很受震撼,这台电脑和沃兹尼克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比我还懂电子学的人。”
沃兹尼克决定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电脑,就给妈妈认识的《圣荷西信使报》某记者打了电话。记者带着摄影师来到沃兹尼克的卧室,静静地等着看他演示。沃兹尼克给他们解释了地板上这台其貌不扬的小机器的几种功能,这时,费尔南德斯制造的电源突然开始冒烟。一股高压电烧毁了板上所有的集成电路,电脑彻底报废。费尔南德斯仔细检查了电源,发现毛病出在一块没有编码的芯片上,是他给邻居干活,在花园里除草换来的。他很失望:“我们没上报,没当上天才少年。”
“他卖金鱼。”戈德曼说。
一幢19世纪的红砖楼房坐落在旧金山巴伯利海岸(Barbary Coast)几家古董店、饭店和法律事务所中间。房子里有4个人正聚在一起商量苹果公司下一年度的广告计划。这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但是会议室没有窗户,空气有些闷热污浊。房间属于一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
Chiat-Day,苹果公司是它最大的客户,据传,这个客户好像随时不保似的。几盆观叶盆栽植物因为屋子里温度太高有些萎蔫,一台电影放映机藏在烟色玻璃后,带水槽的吧台边放着一台冰箱,像铁肺一般喘着粗气。4个人坐在厚靠垫椅子里,围坐在胶合板办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