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个星期,他做好了第一台数字蓝盒子。这个盒子设计精巧,有个使用9伏电池的小喇叭,却没有特制的开关。每个按钮都可以打开电源。乔布斯和沃兹尼克试着把第一个电话打给住在洛杉矶的沃兹尼克的奶奶,却拨错了号码。那个洛杉矶人也许莫名其妙,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人为什么要尖叫:“电话打通了!真的打通了!我们在免费给你打电话!”
对于沃兹尼克和乔布斯,追踪飞客当中的无冕之王“咔嚓船长”,跟他近距离接触,成了一个念念不忘的目标,就像当初做个可靠的蓝盒子的念头。他们打电话给《君子》那篇文章的作者,对方很客气,却拒绝透露“咔嚓船长”的真实姓名。这时候,乔布斯听说,“咔嚓船长”接受过洛斯加托斯调频广播电台的采访。两人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广播电台,却再度被告知,“咔嚓船长”的姓名保密。飞客的圈子很小,且联系紧密,后来,伯克利的另一名飞客告诉沃兹尼克,他跟“咔嚓船长”在库珀蒂诺的调频广播站KKUP共过事,此人真名叫约翰·德雷珀(John Draper)。乔布斯打电话到KKUP找德雷珀,前台接待员让他留个口信。过了几分钟,电话响了:神秘的“咔嚓船长”终于露面了。他们约好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在沃兹尼克在伯克利的宿舍见面(他于1971年注册入学)。
这次造访好像教皇大驾光临,他们对他也是恭敬迎候。乔布斯从洛斯拉图斯匆匆赶到时,沃兹尼克正坐在床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房间里还有另外几个人,都在耐心等候敲门声响起。一听到动静,沃兹尼克立刻起身把门打开,只见一个破衣烂衫的人站在走廊里。他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头发蓬乱,脸上胡子拉碴,斜眼,还豁了几颗牙。沃兹尼克回忆说:“他真是丑到家了。我问,’你是咔嚓船长吗?‘德雷珀回答说:’是的。‘德雷珀虽然相貌丑陋,举止怪异,却不妨碍他整整一个晚上向大家密授机宜。他先拿宿舍的电话作示范,打了几个国际长途,打到笑话服务台听了几个笑话,还把国外几座城市的天气预报录下来。
接着,他给观众示范了”堆栈串联“的方法,让电话在两座美国城市之间回拨,最后把电话打到走廊对面的房间,就此收尾。电话的连锁反应一旦建立,德雷珀就挂断电话,让乔布斯和沃兹尼克听走廊对面宿舍响起的电话铃声。他们听到了对方电话线的串联机挂断的声音,一阵小高潮后终于停息:滴嗒嗒嗒、滴嗒嗒嗒。
他们在伯克利的匹萨小屋奇普斯( Kips)短暂休息时,也没有停止上课。德雷珀对沃兹尼克的蓝盒子赞不绝口:“它的音频从不漂移,用不着调试,只是有点尖利。”德雷珀把另外几名飞客的电话号码给了乔布斯和沃兹尼克,还把一些特殊号码、国家代码、海底电缆编码、卫星代码、访问代码等告诉他们。他把长途交换中继线、会议电话桥接器、发信路由指示器、监视信号和交通服务站等详细而具体的知识一股脑儿倒给他们。德雷珀警告沃兹尼克和乔布斯,千万不要随随便便把蓝盒子带在身上,只在打付费电话时使用。沃兹尼克心里想:“这次相会非同小可,我们是平生头一回。”
当天晚上,他们在返回洛斯拉图斯(沃兹尼克的车留在这里)的路上,乔布斯的红色菲亚特出了故障。在靠近高速公路坡道的收费电话亭,他们第一次想用蓝盒子给同一方向行驶的德雷珀打个电话。他们请接线员拨通一个800打头的电话号码,接线员打回电话看他们是否在线时,两个人紧张得浑身发抖。这时一辆警车在路边停靠,乔布斯赶紧把蓝盒子藏起来。警察一面命令他们走出电话亭,一面搜检周围的灌木丛。警察正要命令他们靠墙站好,叉开两腿准备搜他们的身,这时,乔布斯趁警察不注意,把蓝盒子丢给了沃兹尼克。他的小动作马上被警察发现了。
“这是什么?”一个警察问。
“音乐合成器。”沃兹尼克答道。
“这个黄色的按钮是干什么的?”
“噢,是校音用的。”乔布斯插话说。
“这是个电脑控制的合成器。”沃兹尼克作了更细的说明。
“电脑在哪儿?”
“在里面。”乔布斯说。
最后,警察在这两个长发青年身上没有搜到毒品,很满意,就开车送了他们一程。一个警察,屁股牢牢地坐在座位上,转身把蓝盒子还给他们,说:“太糟糕了。有个叫穆格的家伙也有这玩意,比你们的做得好。”
“噢,是的,”乔布斯说,“我们是照着他寄给我们的设计图做的。”
沃兹尼克从乔布斯家里取回自己的福特Pinto汽车,掉头驶上尼米兹( Nimitz)高速公路,朝伯克利的方向开去。他犯困打了个盹,迷迷糊糊地把车开上路边的防撞护栏,车撞坏了,就此给这天晚上画了个登峰造极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