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涂死亡香水的男人与化工厂前的竹管萨克斯(1)

出走年代:关于kidult出走寻爱的故事 作者:素黑


[2003.11.08]

过分女孩:消失前157天在我以为不再收到神秘信息的时候,偏偏收到一个神秘的SMS短讯:

11月来巴黎,告诉你入口的方法。

到了,打这个电话:(33)-(01)-38033333我马上回对方:

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子?

10分钟后,我收到回复:

因为死亡是没有欺骗余地的终极状态。

因为这句,我相信他。

抛下怪气男生一个人在黑夜的星光后10天,我真的去了巴黎。

旅程最初是他爸的糟透。第一,住进酒店,才发现货不对版,酒店充其量只属三星级,根本不是网上订房时列明五星级的货色,天,连水龙头也在漏水,浴缸脏得不敢踏进去。巴黎我是第二次来,早已知道那儿的饭店星级制跟国际标准不一样。两星水平的跟三星水平的可以是天渊之别。可我付的是五星级的欧罗啊。靠!我的法文非常有限,算了,跟法国人用英语算账,就像抛钱进大海,希望排去海水找那颗堕进汪洋的流星,只落得欲哭无泪,反正你的泪水永远不够海水多,那就是注定的无助啊。第二,是最重要的霉运,居然是要找的人在第一天我抵达后的下午回我电话,临时决定不出现,说还未到时候,对不起,但劝我多留几天,会遇到好事的。最讨厌的那句是:“你不是一直想飞走吗?就当是旅行散心吧。”真他爸的,害我白走一趟,开始怀疑被骗的可能。

怎么办呢?像被遗弃在巴黎街头的猫一样,到处只见随地拉屎的狗,非常孤单,却也庆幸,庆幸是因为一,能飞走至少是好事;二,我不是狗。

决定游荡十多天才回去。巴黎不是我最喜欢的城市,却有曾经喜欢的烟和永恒回放的经典电影。来不及预先卷我钟情的Durum,幸好巴黎不难找卖烟的专门地方,都叫Tabac,就是不少咖啡店附设的卖烟和电话卡的小角落。在那里很容易买到我唯一接受的“成烟”:Gitanes,烟包有吉卜赛女郎起舞的著名辣味浓烟,拥有可以把你的胸肺马上熏个断黑的“马力”,最适宜往死里抽烟的狂人。至于电影,只要你打开逢星期三出版的经典巴黎节目指南Pariscope,杜鲁福、塔可夫斯基、戈达尔、埃里克·侯麦,赫佐格、奇区柯克,以至黑泽明、小津安二郎、陈凯歌、张艺谋、王家卫、岩井俊二的……只要你有耐性和时间。

[2003.11.21]

这个旅程给我两个重大的发现。一,是我竟有点想念怪气男生,多次梦到跟他在泳池边聊天抽烟的黄昏。那天在卢森堡公园(Jardin du Luxembourg)对面,专播英文歌的小咖啡店,落地玻璃窗旁抽Gitanes写东西饮Double Espresso时,店内突然传来Portishead的Dummy最迷幻不过的电子前奏,天,我居然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靠,近来为何这样他爸的懦弱!不像我。

第二个发现更意想不到。

这天从第一区的Saint Paul,沿着rue St Antoine走进拉丁区的小街道,经过犹太人聚会的礼拜堂,再迂回走到精致细小的毕加索艺术馆,留了一个钟头,看了一套毕加索的纪录片,出来再拐几条街,不远处已看到Centre Culturel G. Pompidu (蓬皮杜文化中心)的一角了。

巴黎人真是奇怪的东西,当年埃菲尔铁塔(Tour Eiffel)建成,众口同呼是丑八怪,破坏了巴黎美丽的地平线;到贝聿铬的金字塔,又惊呼亵渎了神圣的卢浮宫;蓬皮杜,曾被骂作在优雅的巴黎市中心盖了一座化工厂。可是今天呢?一律成了他们引以自豪的地标性文化遗产。似乎巴黎人什么也执著,就只是不执著把一切化作经典的时间流逝。如果巴黎街头的狗屎有朝一日变成化石,也会立刻升格为巴黎人自豪的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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