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泪水夺眶而出。

雨里透着冰冷，过了一会儿，天空中夹着细细碎碎的雪花飘散下来，街上有人在喊，下雪了，下雪了，更多的是惊喜。她抱着肩紧紧裹住自己，雪花掉在脸上，冬天到底还是来了。

17

雪一直在下。

杨远坐在办公室里紧锁着眉头，目光有点涣散。从袁佳手里接过的五百块钱在桌子上躺着，它刚才差点烫着他，现在他盯着它们看，仿佛那里会生出花来。

“她临走时让我帮着转交给你的，说是那天的医药费。”

她走了。

为什么要走？那天，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只要她不愿意的事，他都不会勉强她。为什么一走了之呢？他掏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可就是拨不出去，这五百块能不能算是理由。手机盖打开，又合上，打开，再合上……他最近多了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办公室里，他们还像往常一样说笑，工作也正常进行着，可是对他来说，周围失去了一种光彩，他需要时间去适应。

天黑了，关上电脑回家。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因为太过突然，他带有些许的抵触情绪。第二天，第三天，像丢了魂一样，他只要闭上眼睛全是她的影子。他的确没有想到更多，她只要在那里，他只要看得见她，就觉得很开心，这是他两年来的最大的快乐，可是，她忽然消失了，她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在周末的清晨，他来到她家楼下，他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远远地看几眼。他就站在附近来回地踱步，她家的窗户很好认，整幢楼只有那扇窗还是旧的铝合金蓝色玻璃，他从没想过她家里是那么简陋，其实屋里并不脏，只不过有些乱而已。

到了夜晚，那扇窗户依然没有亮起灯，他等着，也许外出了，但一定会回来的，身上的烟都抽完了，他又到楼下的小卖店买了一包。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有点冷了，他想她是不可能回来了。

这一天无功而返。

接着两天，他都是下班才走到这里，那里依然没有亮起灯。难道她像上次一样生病了而没人照顾？在他终于决定拨出电话时，那个手机号码变成了空号。杨远的情绪一落千丈。他用了那么多的时间在想，他应不应该见她，见了她说什么，可唯独没想到，他已经见不到她了。

人很奇怪，在他知道那个号码变成空号后，又不厌其烦地反复重拨。

回到家里，他常常独自发呆，直到某天，他在要洗的一件上衣兜里发现了一张病历本……康韫南……等等，那是她儿子的名字，一个想法跳进了他的脑海里，上次去医院时，是他挂的号，就是这个“韫”字跟窗口废了半天的口舌……他真是蠢到了极点，为什么早点没有想到，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震惊得兴奋起来。

“谁，康韫南？我查一下……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舅舅。”

“没有。”这是离她住的地方最近的幼儿园。不要紧，附近还有别家，他就这样一家家找下去，不相信找不到。“对不起，我们这儿不能透露孩子的资料。”他一路打听着，编着各种可能令人信服的谎话，长相帮了他大忙，那绝对是慈眉善目，而且能称得上帅气，仪表堂堂，年轻漂亮的幼儿园老师们甚至愿意跟他多聊一会儿。

“他已经退园了。”最后去的这家小天使幼儿园断了他的后路。

“为什么退园？”

“好像说是搬家了，太远不方便，那孩子走的时候还哭了好一通，是吧，方老师？”收发室里一个年轻女老师正在白板上写着什么，听到有人叫她，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