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专横跋扈,引来不满(1)

袁来如此:袁世凯与晚清三十年 作者:汤伏祥


越南从属藩离去之后,朝鲜成为大清最为重要的“外藩”。虽然此时的大清,自己已伤痕累累,内忧外患,尤其是与法国短暂及灾难性的对抗后失去了越南,这标志着有二十多年历史的自强运动基本失败。外交、军事和技术上有限的现代化,并没能让大清强盛到足以抵制外国列强。李鸿章虽有自己的一套外交策略,但他显然怕再次被弹劾,知道维护大清威严的重要性。所以,当朝鲜被推到国际舞台上时,李鸿章再也不能把它弄成“第二个安南”了。李鸿章抓住壬午之变、赦免大院君回国、派袁世凯驻扎朝鲜总理交涉事宜等,强化对朝鲜的控制,以显大清的宗主地位,也给国人长长脸面。年轻气盛的袁世凯,从厕身军界以来,就一直以敢作敢为着称,加上一路上来,仕途多为平坦,赞美之辞不断,有飘飘然之感。这些都助长了他高傲自满的情绪,遂对朝鲜内外事务多加干涉,专横跋扈,俨然以监国自居。

李鸿章派袁世凯驻扎朝鲜,总理交涉朝鲜事宜。袁世凯自知李鸿章心思,对李政策多有揣摩。此时,列强在远东的角逐日益尖锐,英、俄在中东的对立也波及朝鲜。俄想从朝鲜获得利益,在甲申年冬,就有“俄韩密约”的酝酿,有穆麟德私约俄国派人教练朝鲜军队,请求俄国保护朝鲜,接着又有英国占据巨文岛事件。日本对英、俄的行动很是担心,尤其是对俄国,恐俄先于日本夺取朝鲜。日本自觉无奈,遂想联合中国,以求制衡俄国。英国也不愿看到俄国窃取朝鲜,就默许甚至怂恿中国对朝鲜加强控制。李鸿章看到国际形势有利的一面,遂对朝鲜采取更为积极的政策。但此时的朝鲜,已经成为列强在远东角逐的战场,列强不愿看到中国在朝鲜独大的局面,遂有列强“共同保护朝鲜”、“朝鲜中立”等主张。而此时的国内舆论,特别是甲申之变成功平定后,多主张在朝鲜设立“监国”或改朝鲜为县郡,张謇、张佩纶等人甚为积极,中国人好大的心态再次作祟。袁世凯最初也很积极,曾直接向李鸿章建议过。但李鸿章既不愿让朝鲜中立,各国共同保护朝鲜;也不愿因“监国”招惹事端,“朝鲜监国之举,局外每持是论,钧意未肯率为附和,深识远虑”。于是,李鸿章采取了内外呼应的折中办法(即李在国内,袁在外),派干练的袁世凯驻扎朝鲜,名义上是总理交涉商务事宜,但同时又“内外紧要事宜”“与以商榷”,有如监国之权。

袁世凯获得此命后,异常高兴,虽然李鸿章告诫他:你的身份并不能与朝鲜国王并肩谈判,更不能发号施令。袁保龄也告诫他:临事要忠诚,勿任权术,接物要谦和,勿露高兴,庶几可寡尤侮。但轻躁妄动、年少得志的袁世凯,显然还没历练够,不免气盛专横,自认为只要政策严厉,执行到位,自然就能控制好朝鲜,年轻人总是这样自命不凡。“慰亭任事非不勇,治事非不勤,而时时难以世故客气之习,故举动辄不胜有识之求,而其材,固公家谢幼度也,方戍敌国,幸属慎之。”(张謇一面对袁世凯身上的世故习气颇为担心和不屑,但又把袁世凯比作东晋名将谢玄,字里行间流露出他对袁世凯这个年轻人的敬佩之情。)袁世凯也自云:“朝鲜自君其国,自子其民,与各国立约互称己为自主,不过受辖于中国耳!如以不臣于人为人主,是图取文字之体面,而不顾宗社之沦亡,贾虚名,受实祸,朝始称帝,夕已破灭。……方今上下解体,国弱民贫,欲求一至近、至大、至公之国庇荫之,舍中国其谁与归?谨依中国以图自存犹有他虑,况背中国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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