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子思对中庸之道的弘扬及思孟学派(2)

先秦诸子精神 作者:孙开泰


在孔子那里,“中庸”主要体现了他心目中的理想道德标准。《论语·雍也》记载:“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孔子认为中庸这种品德,是十分高尚的,很久以来民众中少有人懂得它了。《中庸》里记载了子路向孔子问“什么是强?”,孔子把强分为三种:一是“南方之强”,这种强教人宽厚待人,即使遭人无理,也不报复;二是“北方之强”,这种强要求人刚强好斗,兵戎相见,虽死无怨;三是君子之强,这种强要求“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即严守“中庸之道”,既不像“南方之强”那样柔弱,又不像“北方之强”那样过分刚强。前者是“不及”,后者是“太过”,都不符合“中庸之道”的要求。只有君子之强才符合“中庸之道”。因为它不偏不倚,在国家有道的时期,能不改变自己的节操,在国家昏乱的时期,也固守善道,绝不随波逐流。

子思对孔子“中庸”思想的发展,主要表现在他将“中庸”从一种伦理道德规范推及到世界观的层面。子思认为,“中”是“天下之大本”,“和”是“天下之达道”,只要能够达到“中和”(即“中庸”)就能懂得天地化生万物的道理或法则。也就是说,“中庸”是宇宙的根本法则。那么,什么是“中和”呢?子思解释说,“中”是人的欢喜、愤怒、悲哀、快乐还没有表露出来,还只是潜伏于内心时的一种状态;“和”是人的情意与言行表露出来符合一定的要求,即达到规范化的标准(“发而皆中节”)。这也就是孔子强调的既不“过”,又不“不及”,而是恰到好处。

“时中”是《中庸》里提出的解释“中庸”的一个重要哲学概念,很能说明“中庸”的本质含义。这样解释就把孔子“中庸”的形象描绘得相当准确了。《孟子·万章下》所说孔子是“圣之时者”,当是受了子思“时中”概念的直接影响。

3.思孟学派的主要哲学范畴:“诚”与五行说

子思在《中庸》里提出的“诚”和与此紧密相联系的五行说,是思孟学派的重要内容。

“诚”是其哲学的最高范畴,也是道德准则。子思说,“诚”就是“天道”,而“天道”即是“天命”。他还认为,天命就是“性”,遵循“性”,就是“道”。也就是说,“诚”既是“天命”,又是“性”,又是“道”。这使得子思的思想具有了一定的神秘性。《中庸》里有“至诚如神”的命题,说“诚”达到极点就如同神一样,具有无比神秘的威力。子思甚至还认为,只要“诚”达到极点,就可以预卜凶吉:国家将要兴旺,就一定有祯祥的预兆;而国家将要灭亡,就一定有妖孽出现。可见,“诚”与早期的天和鬼神说是一脉相通的,也是达到“天人合一”的途径。

人怎样才能达到“诚”的境界呢?子思提出了要“尽其性”,即充分发挥人的善性(“尽人之性”),再进一步充分发挥物的本性(“尽物之性”),如此便能够成就天地衍化、生育万物(“赞天地之化育”),从而达到与天地相通(“与天地参”)的境界。这一过程,就是后来孟子所说的“尽心”、“知性”、“知天”,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神秘境界。

子思提出的“诚”,在中国思想史上具有很大的意义。殷亡以后,为了说明周为什么能够取代殷而统治天下,周公提出“敬德”来修补天命思想;春秋后期,天命思想受到冲击,摇摇欲坠,孔子提出“仁”这种道德规范,企图用来调和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仁”本身虽然没有上帝的成分,但孔子思想中仍然保留了上帝的地位,并把它泛神化。“诚”这种思想是将孔子伦理思想扩大化,从而更广泛、更唯心主义化,以至于趋向宗教性的思想。这是思孟学派对儒家思想的重大发展,为儒家思想奠定了哲学基础。

子思的“诚”与五行说有密切的关系。郑玄注《中庸》第一章“天命之谓性”时,说:“木神则仁,金神则义,火神则礼,水神则智,土神则信。”即是说,“天命之谓性”,包含了五行的内容。这儿需要说明的是,《中庸》里的“诚”就是“信”。子思说:“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由此可见,“诚”就是“中道”,也就是“中庸之道”,也是五行的“土神则信”的土居中央。可见,“信”也就是“中道”。因此“诚”就是“信”。就《中庸》而言,用“诚”来代替“信”更容易使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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