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喊道 ：“上级派飞机来了，唐山有救了！”我更是抑制不住成功的喜悦。

1．上级派飞机来了，唐山有救了！

自从我冒险放出第一架飞机起飞之后，格外担心：

（1）飞机能否完成任务？如完不成任务必定返航。

（2）如果完成任务，上级肯定派飞机来。 所以我一直守候在通讯车无线电旁，盼望能够早一点有救援飞机来。

约9点钟，我从无线电里收听到有空中飞行员的呼叫声。这声音由远而近，并请示下降高度、降落（加油），请示着陆条件。我立即通报了机场上的风向、风速、场面气压、落地方向。为节省油料，我采用“定点着陆”方法，指挥该机直接降落在停机坪上。这是地震后到唐山机场降落的第一架飞机，在场的人无不兴奋。有人喊道：“上级派飞机来了，唐山有救 了！”我更是抑制不住成功的喜悦。

我急于了解情况， 便迅速赶到飞机旁，这是 空军某部由徐进阳、张芳焰驾驶的一架800号“米-8”型直升飞机。机组成员有领航员孙好敏、械师丁金宽同志。

原来该机的飞行任务是寻找地震中心的。随机来的有总参谋部、水电部、煤炭工业部、航行局、地震局的领导。他们并不知道唐山机场已派出去北京的飞机之事。该机是清晨7点钟从北京××机场起飞，一直在京东三河、香河、蓟县、玉田等地飞行，均未见明显的地震破坏痕迹，因油料不足到唐山机场降落的。震中在什么地方？

机组、随机人员和我们共同探讨地震中心。我问地震局的同志：“地震局不知道地震中心吗？”他解释说因为地震强烈，地震仪的指针跳出了格子外面去了，所以……

我说：“那么有没有中、长期预报呢？” 地震局的同志拿出地图铺在水泥地面上，只见在唐山西北方三女河一带用红笔圈着，预报地震的范围。我想这大概就是震前听说的未来在津、京、唐将要有大地震的 区域吧！

我简要地介绍了唐山震灾的情况，根据我的震感及所见所闻，肯定地说：“地震中心就在唐山，飞机马上起飞到城市上空去侦察！”

那么飞机能否顺利起飞，又遇到了什么困难？ 飞机在起飞中还遇到了更大的麻烦，尽管总参领导听了我的话，十分着急，催促机组说“赶快起飞”，但机组提出一个难题：飞机油料不足。由于机场遭破坏，无法供油，这就给该机执行任务带来了安全上的隐患，令人担忧。

无奈，我又和机组人员重新计算机上的剩余油料。之后，我决定指挥该机直接起飞，在唐山市上空右转弯，低空出航。为了安全起见，防止因天气不好和油量不足造成迷航、迫降，我选择该机沿山海关-天津铁路线低空目视飞行，确定出地震中心。

轰隆隆，飞机发动后，很快起飞了，掠过机场南头的小树梢就到达唐山市上空。飞行员向我报告说：“一号，××××号报告，市内所有建筑物全部都平了。”

听到报告后我心中一愣，顿感万分心痛，因为我深知唐山有上百万人口，如果全部都平了，意味着有多少人被埋在废墟下面，太残酷了。

我用颤抖的手按下话筒的按钮，回答：“一号明白。” 这是我最早得知整个城市被毁的消息。至今每当我回忆起这段与空中的对话时，心情都十分沉痛。飞机穿越市区，沿铁路向西飞，到达丰南上空时，飞行员又做了内容大致相同的报告。

就这样，很快确定了地震中心为唐山-丰南一带。 同时该机还查清了如铁路上铁轨变形、桥梁被破坏、40次旅客列车侧翻在路旁等情况，为中央决策抗震救灾提供了最真实可靠的依据（后来中央根据该机组的报告，再 次派直升机载铁道部有关人员从北京起飞，经天津低空飞至滦县，专门了解铁路被破坏的程度，及时组织抢修）。

再对空联系时，无线电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按预定方案，再往前飞不远就是天津张贵庄民航机场了。那里可以保障供油，然后再返回北京，既保证完成任务，又保证了飞行安全。这就是我选择该飞机航线的初衷。

到此刻我的心平静了些，但挥之不去的是对唐山市被毁给人民造成的巨大损失的悲痛。 这是唐山大地震后到唐山机场降落的第一架飞机。其意义是：

第一，指挥处理果断，选择航线正确，及时确定了地震中心。

第二，为党中央决策抗震救灾，提供了最真实可靠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