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直接落地！ 我心中还要计算着远处飞机到达上空的时间；口中不停地回答空中、地面上飞行人员的请示、报告；还要随时关注起飞、降落飞机上飞行人员的操作动作，防止出现偏 差和危险动作。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来不得半点松懈。

飞机只能向一个方向即逆风起飞。如果塔台设在跑道北头，则所有的飞机都必须向 南起飞。再次起飞时需要在停机坪上装运伤员，再滑到起飞线。如果停机坪上人员、车辆太多，飞机滑不过来，就要从跑道中间滑进去向北起飞。这样就形成跑道两头起飞、中间起飞和直升飞机在草地上直接交叉起飞的格局。

最紧张的时候：一架从上海运送药品的大型飞机A刚刚由北向南落地，开始脱离 跑道，我立即指挥跑道北头装满伤员的大型飞机B向南起飞。飞机刚一离地，就立刻指挥一架小型飞机C从跑道中间进入跑道向北起飞，此刻一架中型飞机D正在四转弯后向南下滑落地。为避免起飞的小型飞机C与中型飞机D对头相遇，我一面指挥中型机D 正常下降，以防止他看到跑道上有对头起飞的飞机而主动“复飞”；一面指挥小型飞 机C在离地转入正常上升速度时带一点左坡度，以避免相撞。这就好像“航展”中表演的特技飞行中双机对飞一样。空中两架飞机就是擦肩而过，但有一定的间隔，看起来十分惊险……

虽然这样指挥有风险，但是没有办法，实属无奈之举。因为，如果我不把这架小飞 机放出去，它必然堵住联络道，使其他的飞机滑不进跑道，无法起飞；而降落的空中飞机也滑不出跑道，而停留在跑道上面；后面的空中飞机见跑道上有停放的飞机，谁 也不敢降落，那时候可就乱了套了。上空秩序一混乱，那就更麻烦了，弄不好真的会出事故。所以我只好在有一定安全把握的基础上，大胆实践出此下策，敢为人先。

这就要求飞行人员，不但要有高超的飞行驾驶技术，还要有绝对服从塔台指挥、心领神会地了解指挥员的意图，还要保证飞行安全。我感到当时空地互相默契配合是相当重要的。

按规定当时指挥必须用暗语，每架飞机上的飞行员都有一个代号，开始飞机少的时候，我还能记得住各架飞机上飞行员的代号，到 后来，飞机来得太多了，我就记不住代号了，一着急就叫飞机的名称，如“依尔-18”飞机到三转 弯去 、“运-5”飞机“复飞”等。

这一点，空中的飞行人员都绝对服从地面上的 指挥，表现了中国军人的 高超过硬的军事技术和严 格的组织性纪律性。

一位老飞行团长下了飞机边摇头，边竖起大拇指，肃然起敬地对我说：“你们真了不起！我飞行这么多年，执行过上百次飞行任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天空中有那么多的飞机，你们忙而不乱，都能有秩序地指挥安全落地，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