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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屠杀是胜利者的特权，是对征服的奖赏。"

在国王身侧，一位年轻贵族彬彬有礼地说道。

阿尔伯特的目光不禁瞥向那人。那是个颇有几分女性特质的年轻人，皮肤娇嫩，身材纤细，有着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额角上生着一块小小的红褐色胎记。他披着长长的黑色卷发，那卷发就像海草，仿佛即刻就将渗出墨绿的海水。这个人身上斜披着织金的樱桃色波斯羽缎斗篷，在勃艮第国王那群装扮浮华的随从中也格外醒目。

看到说话的是这个人，阿尔伯特的怒火一下子就蹿到了头顶，他立刻轻蔑地说道：

"胜利者，征服者！大人，既然你谈到它们，我请你向我证明你有配得上这两个称号的资格！"

说着，他从腰间取下铁手套，将它猛力掷到国王和那个年轻人面前。

随着手套铿然的响声，国王身旁的那个年轻人面色立刻发白。

宫相纳韦尔却暗自喜悦，斜眼瞟着那个轻佻的年轻人："瞧啊，猎人射下飞鸟，狗也会跟着欢叫。我们的小可爱这一回却碰上了一只猛禽……"

他貌似解围地向阿尔伯特说道：

"王族只能与王族决斗，马桑伯爵只是普通贵族，并无王家的血统，他没有资格与您决斗。"

阿尔伯特傲慢地答道：

"那又如何，我甘愿降低自己的身份！马桑伯爵，如果你那贵族的血液中还有一分勇气，就请接受挑战。立刻投下手套！"

马桑伯爵犹豫着取下自己的麂皮手套，双眼却求助地朝勃艮第国王望去。

国王的脸上带着冷冰冰的笑，连头也没有侧一下，他对那年轻人说话，双眼却未曾离开阿尔伯特。

"把你的手套收起来，查尔洛伯爵。小猫充不了斗犬，在我和王爷谈话时你不要多口。"

马桑伯爵受到训斥，那张白皙的脸顿时涌上一阵血红，倒使他看起来更像个娇艳的少女。他像挨了打的猫一样悄悄向后退缩。这时，他的国王回过头，在他的脸颊上轻拍了几下，亲昵地低声说道：

"很好，查尔洛，你先退下吧。"

纳韦尔侯爵已经拾起铁手套，快步走向阿尔伯特，将手套归还给他。

他恭敬而未免显得十分谄媚地向阿尔伯特低声说道：

"王爷，请息怒，您来这里要办的事情，岂不是比跟无足轻重的男孩子斗气重要得多？"

教皇也出面干涉了，他的声音低而柔和，勃艮第国王使用的是拉丁语，他则用德语温和地对阿尔伯特说：

"年轻人，请平静下来，今天是个和解的日子，战争将由你来结束。"

"请坐，阿尔伯特王爷。"

纳韦尔侯爵恭敬地请阿尔伯特坐到勃艮第国王一旁，与教皇相对的坐椅上。那橡木大坐椅上铺着华贵的黑貂皮，椅背上则是波斯织花的绒毯，丝毫不亚于勃艮第国王的王椅。现在，那位国王的座位只不过比阿尔伯特的座位高一个石台阶，但这一个石阶，却是胜利与失败的分界。那石阶仿第一部纯血王子佛整个压在阿尔伯特的心上。

阿尔伯特在橡木大椅上坐了下来，傲慢的目光冷冷地来回扫视着勃艮第国王和教皇。罗贝尔玩弄着雕琢精致的权杖，锐利的眼睛端详着这个青年，目光在他的脸上和身上逡巡，久久地盯着那颀长的双腿，他继续用拉丁语，沿着自己在这次和谈中的行进路线缓步推进：

"王爷，关于和谈，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的想法您也有兴趣吗？士瓦本的命运难道不是要仰仗于您吗？"

阿尔伯特苦涩地回答。

"啊，请您对我不要总是持这样的敌意，年轻的王爷。我与你的父亲--金发的格布哈德是老朋友，虽然也打过仗，但彼此交情却很好。即使你我两国处于交战期间，我们也仍旧是天主膝下的羔羊，是同一群伙伴。不过你没有听清楚我的问题，我是想知道你关于和谈的想法和打算。"

"我和我哥哥的想法完全一致，我们的书信就在桌上，您已经看到了。

"

"完全一致？那当然很好！"勃艮第国王笑了笑，话锋顺势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