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去,另一个人随即走了过来,马克西米利安认出那是鲁道夫的侍卫长。他向马克西米利安走近几步,微微地行了礼,请他将佩剑交出来。
马克西米利安发怔地看着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形中完全回过神。看到他没有交出佩剑的意思,侍卫长又进一步向他走来,像在拷问室面对着受刑的犯人一样,那双眼睛残酷中隐隐地透着兴奋。
"请您把剑交给我!"
他抬起了手,手上戴着训鹰和比武的铁手套。
马克西米利安不禁后退了一步,他的脸再次发白了,愤怒使他的身体颤抖得比刚才更加厉害,他大声地质问道:
"你告诉我,我既不是你的俘虏,也不是囚犯,凭什么要把剑交给你!让你的公爵立刻回来,当着基督的十字架亲口对我说,我在你们这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是个囚犯,这点你很清楚。怎么,还需要我用更清楚的方式告诉你吗?"
马克西米利安的两只眼睛几乎迸出火花,双唇就像他的脸一样苍白。
他的神态,使侍卫长认为还需要把弓弦再绷紧一些。
"你不再需要佩剑,从今夜开始,由我保护你,由我来为你效劳。"
他瞧着马克西米利安,就像在审视落入陷阱的猎物,一个力量不值一提的猎获物。它在铁夹中的拼死挣扎,会给狩猎者带来更大的愉悦。
马克西米利安紧握着佩剑,手指已经有些痉挛,所有的人,都察觉到了剑的颤动。
"把剑交给我,别让自己无谓地受辱!"侍卫长等了等,开始感到不耐烦。他一招手,两个卫兵立刻走过来,其中一个手中拿着绳索和细铁链。
这个威胁似乎发生了效力,马克西米利安看到绳索和铁链,忽然松开了手,把剑从腰间解下。看起来,他打算屈服了。
君王也毕竟是人。面对着暴力,人的意志终究是软弱的,终究是不堪一击的。侍卫长笑了起来,伸出手,准备从马克西米利安手中取走佩剑。
他的手就要碰到那把剑,但这时,马克西米利安却闪电般地把剑从剑鞘中拔出,在侍卫长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时,他已经用力将那支利剑折为两段。他手握断剑,停了一停,便将它猛掷在地上。断剑撞击到地面,乌金剑柄上镶嵌的黑皓石一下子迸射到十多步开外。
侍卫长不由得一愣,他的眼睛跟随着闪闪发光的晶莹的宝石,直到它们落下才费力地转回来。他目不转睛地朝马克西米利安瞧了一阵,脸上忽然出现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他拣起断剑仔细看了看,然后,他拿着断剑,双眼在马克西米利安的脸上来回逡巡,有意用惋惜的语气说道:
"这又何必呢!听你们士瓦本的人说,这支剑是您家传的宝贝,您的父亲也不肯轻易使用它,可您却满不在乎地就毁掉了这把宝剑,就连我也为它感到可惜!"
说着,他上前扶起了木椅,嘲弄地向马克西米利安弯了弯腰,假作恭第一部纯血王子敬和殷勤地对马克西米利安说:
"大人,请您今晚就在这儿好好歇一歇吧。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公爵的仆人,别再去叫您的侍从,他们的身份没有您这么尊贵,没有资格和您一样住在这座城堡里,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来这儿侍侯您了!"
他带着侍卫们离开了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响起铁链的哗啦声,它在外面杂乱地碰击了木门几下。然后侍卫长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人就站在这儿,明天天亮后会有人来接替你们。"
这时,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声响穿过木门。侍卫长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对守卫的人补充道:
"无论这里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许开门,绝对不许!记住!"
这之后,脚步声渐渐远去。寂静又再次回来了。
看来今晚不会再有激烈的战斗了,鲁道夫暂时放过了他,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马克西米利安的手被利剑割伤,血正沿着他颤抖的手滴落到地上的石板。听到门上锁紧铁链的声音,他受伤的手猛地紧握,狠狠地一拳砸在木桌上。桌上的陶罐被震得一跳,差一点跌落到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