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敢说瑞士是个'避税天堂'吗?如果这一切碰巧并不是灾难性的,那么,它也许会是喜剧性的。说到底,达米安,如果我们将来说出这件事,大概没有人会相信的。但这却是真实的存在。真实的存在就是真理……"
我没有打断他,只在心里暗暗揣度着他刚刚对我说的"真正的问题":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获悉的事情,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我的大脑已经处于红色警戒当中。作为欧洲区域的负责人,瑞士属于我的业务领地。谁能保证我们的分行GBN资产管理机构还有保卫自己的能力呢?虽说出于职业的敏感,出于我们这个职业几乎在每一笔业务上都必须具备的防范意识,我自己已经组织了一批"税务逃难者"安全回到了法国,但他们真的就一直处在安全之中吗?我们的分行经理不是早就向我报告了他所承受的"彻底见光"的压力?他扛得住一天比一天大的这个压力吗?某些客户还是亲属,我绝没有权利让他们倒下。如果法国税务机关发现了他们不在明处的那些账号,罚金将会高达被确认总数额的80%。就是麦德林的决斗令也没有要求过如此荒诞的数额!如果法国政府悍然使出这种极端手段,我们的出路何在?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应对这一切?
我想起了圈子里的人们时常说起的一个玩笑,问:怎样才能有一笔小小的财富?答:先搞来一笔大财富,然后把它委托给瑞士的银行家!
现在看来,这样的玩笑是该束之高阁了。天气变坏了,世界金融之海的上空乌云翻滚,海面上险风恶浪正在加速生成。大势不妙,事情将愈发地糟糕,紧迫情况一夕数惊的头痛日子就在眼前。可以肯定的是金融崩溃已经不是什么"荒谬的预言"了。
"你在想什么,达米安?"
"我想到了一些遥远的事情。"
"你知道,尊敬的亨利·克拉维斯,我的老朋友,我们有过一位'伟大的部长',他曾经为所有的政体忠诚地服务过,从极权的君主制到恐怖的拥护者,这就是塔列朗……"
"我听说过他。"
我抑制住一次微笑。
"那好,他有一天说:'不认识旧制度的人就不知道什么是美好的生活。'亲爱的亨利,我相信20年来,我们已经认识了生活的美好,在金融界和……"
我故意把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和……"
"现在……必须首先考虑救我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