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啸伯带了两个护卫爬上了卡车,车厢里已经坐了四个人,一名少尉军官三个士兵,另有一个便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满脸的沮丧无奈,低头闭眼,不想看周围的事物,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孙啸伯和这些人虽是同路,但却摸不清他们的底细,所以干脆不吭声,悄悄叮嘱身边人,大家都闭目养神,听任这辆车载着他们驰骋在省城通向陈仓的道路上。
一行人在车内互不理睬,各自盘划着自己的心思,不觉外面天色已到中午。看样子,开车的和押车的人显然也不是一伙,车子驶进一处集镇时,副驾驶座上的中尉军官挥手命令司机停车,扭头朝后面叫道:“各位,吃饱肚子再走。这里有熟食铺子,买点烧鸡、酱肘子下酒吧。”
车厢里四人中,那少尉摇摇头说:“职责重大,不能下车。老兄如果下车,请给我们弟兄们捎带吃食,我这里有钱,酒算我请客了。”
那中尉应了一声,伸手接过票子跳下车去。这会儿孙啸伯也觉着肚子饿了,让护卫也下去跟着买些食物回来一起吃。不一刻,中尉拎着买来的酒菜扒上车厢,用报纸摊在一只木箱上,跟店家借了几只粗瓷大碗,咕咚咕咚倒满了酒,招呼大家一起来吃。孙啸伯察看一下这些人的情形,让护卫把自家的菜也跟他们并在一起。大家都喝了点酒,气氛开始缓和融洽起来,不再像先前那样互有戒备了。
但是,细心的孙啸伯发现,那个便衣男人胃口太差,精神萎靡,拿了两块鸡肉咀嚼了几下咽下去后,便再也没了食欲,更不谈喝酒闲聊了,继续闭眼假寐。他,跟这三个军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孙啸伯心有疑窦,捧起酒碗来,想招呼他一下。不料对面的少尉猛地阻拦住他的举动,摆手让他不要多事。他心底更加怀疑,装作糊涂,说:“哎呀,都是一起出门在外的,共坐了一辆车也是缘分,别冷落了同伴。”
少尉盯住他看了片刻,冷冷地说:“别惹事,自找灾祸!”
孙啸伯暗吃一惊,再看看各人的神色,明白过来,原来这辆车主要是用来押运人犯的。这个被自己关注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主角。这一车子人有幸搭上这辆车前往陈仓,都是托了他的福。他呵呵笑了两声,不再多说,捧起碗来喝了一大口酒。
中午用餐时间不长,一个小时后,车子继续上路。也许是人吃饱了兴致上来了,也许是酒水提了精神,下午的车速明显比上午提高了许多。坐在车厢里,只听得外面山风飒飒,黄昏前就抵达了目的地。
孙啸伯在车子临进城之际,询问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自己好就近下车。少尉说吉庆街文明旅社。于是他和两名随从下车,站在路边目送汽车在狭窄繁杂的街道中央举步维艰地行驶着,猜测着这伙人从西安运送人犯来陈仓的真正目的。
他回到家中,洗了洗脸就让佣人去唤儿子孙连文来自己住处问话。孙连文几乎通宵未眠,回家就上床睡觉,这一刻刚刚起来,忽然听说父亲回来了,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急忙过去问候。
孙啸伯瞧见他两眼惺忪的疲乏样子,心里生疑,怕他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跟那个俞小姐做下了不轨之事,夜夜笙歌,劳乏了身体,当即问道:“俞小姐呢?”
孙连文说他出去办正事了,得有些天才能回陈仓。
孙啸伯奇怪:“她办正事?她来陈仓还有什么正事可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