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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靖国神社》震动日本(7)

神魂颠倒日本国 作者:李缨


7“《靖国》骚动”第二幕:

政治文化艺术的混战3月31日,影院全军覆没这一天,我所属的日本电影导演协会理事长崔洋一代表协会发表公开声明,认为议员干扰上映“会让电影上映委靡,并压迫导演的自由创作精神”,“对损害‘表达自由’或存在损害嫌疑的所有行为,我们电影导演在此表示坚决反对”。

李缨导演 4月1日,日本电影戏剧工会也声明抗议,认为“通过政治压力禁止影片上映是对艺术表现自由的践踏,是日本电影界的耻辱,会降低日本电影界的信用”。同日,文化厅的顶头上司文部科学相渡海纪三郎也表示:“电影作品发表的机会因受到骚扰和压力而被剥夺,我认为这很遗憾。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4月2日,更大规模的媒体抗议声音涌现。以日本几家大报4月2日的社论为例,《朝日新闻》社论的题目是《〈靖国〉上映中止,表现自由面临危机》,《读卖新闻》的社论是《〈靖国〉上映中止,必须捍卫“表达自由”》,《每日新闻》的社论是《〈靖国〉中止绝对不能视若无睹》,连一贯比较保守的《产经新闻》的社论也是《〈靖国〉上映中止正是因为有争论才想看》,《北海道新闻》、《冲绳时报》等也都表示支持影片上映。媒体不仅批评政治家干涉表达自由,也认为“几个抗议电话就取消上映,日本的电影院也太没骨头了”(《产经新闻》)。

日本四大报纸围绕一部电影发表社论,日本电影史上前所未有。

4月2日,《朝日新闻》出现了一整版《靖国神社》的电影广告。那原来是为了配合12日的放映定下的版面,里面刊登了我和日本最著名的时政电视节目主持人田原总一郎的对谈以及各种支持者的声音,但关于电影的上映,在广告里出现的告示是,因为一连串的“自肃”(“自我管制”),所有的上映不得不中止,谨此向期待观看的大众表示深深的歉意。这也成了日本绝无仅有的一版为了不能公映而“道歉”的电影广告。

在各种声援当中,稻田朋美强调自己并无意干涉影片上映,但是舆论普遍认为她和其他议员对影片的提前审看及其对社会发表的观感,变相地阻挠了影片的上映。

而且,日本全国电视台报道局长联盟、日本作家协会、日本律师联合会、日本历史教育者协会、日本全国传媒工会、日本电影摄影师协会、日本电影剧作家协会也纷纷加入声援的行列,指出:不管这部电影好与坏,首先要让它跟观众见面,如果一部电影有种种的束缚而不能上映,这是日本社会的悲剧,与日本整个社会生存法则或理念不相符;而且,不管你喜欢与否,对电影的观点支持或反对,保障其存在和发布的权利正是民主社会的基本理念。

4月3日,福田康夫首相也不得不出来讲话了,说:“如果仅仅因为遭到故意骚扰或部分人的某些特别原因而停映,这是非常遗憾的事情。”他的意见,成了政府的重要姿态。全国各地开始出现要求上映《靖国神社》的影院。

所有这些声援让在中国“隔岸观火”的我特别兴奋、感动,不得不对日本这个国家的良好体制充满敬意。

4月6日,日本资深电视人、老牌时事节目《周日时政论坛》主持人田原总一郎制作播出了专门以此事为话题的节目。他本向稻田朋美发出了邀请,但是和当初我为拍《靖国神社》提出的采访申请一样,也没得到回复。田原总一郎面对镜头说:“稻田议员,如果你真的不是希望电影停止放映的话,那就站出来,开展让包括东京的电影院在内的影院公映此片的活动。”

田原还对影院和媒体说,“电影院的母公司怕惹麻烦而停映,这样的日本社会应遭到谴责”,“各大报社都有自己的放映厅,就在这些地方放映如何”。 漫画家石坂启说:“十年前还可以画成漫画的靖国或慰安妇问题,现在已经不能画了。人们看自己所想看的东西的权利已经被剥夺。”而对振兴会的资助是否合适的问题,电影导演是枝裕和表示“补助金用途应由第三方机构审查,政治家对此指手画脚,说是检查税款,这未免过于荒唐”。

至此,约有十多家日本最具代表性的影视、文化、传媒和教育等团体和机构对政治干预导致《靖国神社》上映中止发表了抗议和忧虑声明,“《靖国神社》电影现象”令日本骤然间形成起了一个巨大的“《靖国神社》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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