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在日本学到了很多好东西，比如日元上印知识分子

一个人离开自己国家之后，很自然拉开距离，你就有了一种国家意识。我想从国家意识来说，拍《靖国神社》这部电影最原始的出发点，其实是我超越了国境。出国这个行为本身，是想超越国境的，但是其实你又无法超越，你一离开国家，拉开了距离之后，所有人看你，你就是中国人，任何一个人都是中国人的代表，你会自然有一种比在中国的时候更强烈的国家意识，或者是民族意识，或者说是文化意识。就像我刚才谈到的七夕节等传统的东西，这些东西都会激发你强烈的民族文化意识，或者是国家的一些问题，你会有比较，不同的国家之间的比较，这个时候你自己就会想背后的很多东西，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非常脆弱的个体。你觉得跟这个国家有很巨大的关系，但实际上又好像没有关系，你像一叶孤舟，要翻了，没有任何人会关注你，一下子就没了。

你要克服很多精神层面的障碍，物质层面的障碍，前途出路的障碍。在中国时，我在中央电视台做导演，我去日本后是做搬运工，我回中央台跟同事们说，所有女孩子都不相信。一个中国人在异国怎么生存下去，怎么感受日本各种各样值得我们吸收的东西，给自己生存下去找一些感觉美好的东西，这是我们生存的支撑点。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人生有各种各样的障碍、各种各样的困难，不管你在什么样的处境，重要的是你怎么把一种压力变为一种能源、动力，支撑你超越下去。这时候你最现实的就是从身边找到一些自得其乐的刺激，让自己觉得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那么那时候我首要的刺激，就是了解、研究和学习日本。

中国和日本是很好的两面镜子，中国可以从日本看到自己的不足和问题，日本从中国获得借鉴。日本人找到了他们独特的生存方式，把中国该拿的东西拿到日本，就像牛郎织女，就变为了日本的东西，他们不觉得七夕是中国的东西。我当时也特想运用“拿来主义”，把日本的东西尽量多拿点过来，但我首先要挣钱，拿过来一点日元支撑我生存下去。结果我又受到了刺激，发现日元里面的人物头像的选择跟我们不一样，日元头像都是历史上的大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在他们的货币上面作为头像，这背后的文化精神价值观不能不令我这个中国人觉得羞愧。

就这样，出国初期，我主要的就是从积极方面去观察和吸收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