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4.你没能让对手促成你的英雄改变!
没有对手,你的英雄永远也不可能进化到他需要变成的那样。
绝大多数主人公都发生了转变。演员们都晓得如果人物不能展现出某种成长,他们就没希望捧得奥斯卡。你的英雄将如何企及这金光闪闪梦寐以求的圣杯——“人物变化”?
你的故事一开头英雄就身处人生中的困境——他对人怠慢,心底仿佛有个黑洞,大得能扔进去一辆马克重型卡车。到了影片结尾,他会变得更好更乐观,他之后的人生会充满生机和活力。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对手。
《虎胆龙威》中,约翰·麦克莱恩的婚姻岌岌可危,他没法与妻子好好相处,已经绝望了,两人的关系正不可救药地滑向崩溃。这时汉斯·格鲁伯出场了。
格鲁伯绑架了视线所及的所有人,其中也包括麦克莱恩的妻子,而且他准备把人质全部杀掉。麦克莱恩被迫开始行动,从这个绝顶聪明的劫匪手里解救妻子的过程中,麦克莱恩逐渐意识到自己有多爱这个女人。故事结尾时夫妻重归于好,安然度过感情危机,麦克莱恩变成了他需要变成的那样。汉斯·格鲁伯,真是出色的婚姻顾问。
随便挑一部片子。
《北非谍影》一开始时,里克·布莱恩是个自私的家伙,而结尾时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为了帮助抵抗力量,居然放弃能给予自己最大快乐的深爱的女人。多么恢弘的人物弧光。因为这是一个爱情故事,对手是伊尔莎·伦德。如果不是她把里克的人生彻底翻转,他也许会一直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终老于卡萨布兰卡。
《撞车》中,作为一个成功的黑人如何处理种族主义的麻烦、如何对待自己在白人世界的位置,让特伦斯·霍华德一筹莫展,而他从不愿与妻子聊起这所谓的“工作事务”。是马特·狄龙按下了他转变的按钮,在差点被烤成一个汉堡包之后,从绞肉机里爬出来的特伦斯变成一个更好更强的人。没有马特·狄龙,就没有幸福。
《导购女郎》(Shopgirl,2005)中,克莱尔·丹尼斯对詹森·舒瓦兹曼一点都不感兴趣(其实她应该和这个人在一起),直到她遭到了史蒂夫·马丁的勒索——她不得不发生改变,之后,也只有在这之后,她才有了最后和詹森走到一起的自信。
现在,看看你的剧本,是什么引起主人公发生变化?
最好是他的对手。
□ 15.你的坏蛋没觉得他是自己电影里的英雄!
坏蛋有充分的理由为他的所作所为辩护。
《非常手段》(Extreme Measures,1997)中,休·格兰特的对手吉恩·哈克曼算得上肆无忌惮不择手段,但他绝不是一个连环杀手而是一位知名的外科医生,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寻求治疗瘫痪的方法。因为深知在有生之年是等不到FDA(食品及药物管理局)批准他的治疗提案,他只能求助于非传统方法,推出他坚信不已的治疗手段。多么高尚的目的!
除了——唉——他为达到目的在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身上做实验,而有些实验品死掉了。他觉得这无可非议,因为这个治疗方案将是超级棒的,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他们甚至没有理由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做了坏事,但是却是出于一个可以理解(或者令人同情)的原因。
坏人的欲求应该能引起观众的情绪反应。
《肖申克的救赎》(The Shawshank Redemption,1994)中,那个笃信圣经的典狱长希望在监狱里建立秩序。这值得赞赏,但是只有一个问题——他是一个虐待狂。
《春天不是读书天》中,坏人则想在学校里建立秩序——完全能引起共鸣,令人理解。“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杀一儆百,让那些孩子知道像他这样是死路一条。”鲁尼做的事情完全正确,不幸的是,如果他成功了他就要毁掉费里斯的一生。
即使是西方邪恶女巫也有充分的理由为非作歹——如果有人用房子砸死了你的姐姐,偷走了你满心指望能从母亲那继承的魔鞋,你会作何感受?在她的世界里,在属于她自己的电影里,西方邪恶女巫就是女主角。
□ 16.你没给坏蛋准备坏蛋演说!
我们怎么知道坏蛋是他自己电影里的主角儿?就是通过坏蛋演说。所以你才会在电影里如此频繁地听到坏人娓娓道来他的感受、他的理由。
在迈克尔·曼和克里斯托弗·克劳根据詹姆斯·费尼莫尔·库柏小说改编的《最后的莫希干人》(The Last of the Mohicans,1992)中,马瓜是个迷人的坏蛋!他精明、可怖、卑鄙,对芒罗和他的两个女儿恨之入骨,这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永不熄灭。我们被马瓜吓死了。他想要做的就是将那两个粉嫩孱弱的女孩剁成碎片,但是这正是他唯一的特征——就像《大白鲨》中的鲨鱼——他就是一台杀戮机器。
马瓜一直保持这种一维性,直到他有机会去讲述他自己的故事。首先,他吓到了我们。(这是第12章,马瓜的仇恨——DVD的第12章,顺便说一下)。当蒙特卡姆问马瓜为什么恨灰发佬(英国人),马瓜回答说想要杀死灰发佬吃掉他的心,不过在杀死他之前,马瓜对他还要有一个特殊招待。“马瓜要先在他面前杀死他的孩子,这样灰发佬就可以尝到绝种的滋味。”
太精彩了,我不得不中断一下为这生花妙笔鼓掌。有趣的是马瓜没有回答蒙特卡姆的问题“为什么”,我们还是只知道马瓜要杀死那两个女孩,吃掉她们父亲的心,对他的印象又回到杰森和弗莱迪杰森和弗莱迪(Jason and Freddy),之流的杀人狂魔层面。
这个坏蛋演说最妙之处在于迈克尔·曼和克里斯托弗·克劳把它掰成了两半,前半段我们还是收获了一些兴奋,获知了一点点死亡和阴谋的信息,但浅尝辄止——我们见识了马瓜那颗异常残酷的心——但我们还只是把他当作嗜血成性的野兽而已。
然后在第21章——马瓜的伤痛——蒙特卡姆和读者终于得知了为什么马瓜要对灰发佬恨之入骨,最酷的是听完之后你立马就会认定他完全有理由这么做,1000%的理由。
蒙特卡姆看到马瓜后背有一道巨大的伤疤,问谁干的。马瓜缓缓地告诉他自己的村庄被摧毁,孩子被英国人杀死,马瓜成了为灰发佬而战的印第安人的奴隶。最后也是最糟的,马瓜的妻子以为他死了,嫁给了别的男人。所有这一切,都是马瓜的敌人——灰发佬一手造成的。
哇!怪不得马瓜想要杀死灰发佬和他可爱的女儿。我们完完全全地同情这个人,他变成了一个迷人的家伙,而他与英雄之间的冲突也最加丰富,更加吸引我们。
坏蛋演说立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