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没了,机会没了,京师也没救了!等到崇祯皇帝在三月初终于下了让吴三桂擒王的命令后,吴三桂的军队刚刚开拔,北京就已经陷落了。
身为国君,在危亡时刻不能力挽狂澜,反而为了谁的责任问题而与群臣纠缠不清,最终丧失了最后的机会,反映出崇祯性格中懦弱的一面。领导是什么?领导就是扛问题的,天塌了,你不扛谁扛?虽然你个头不高,但谁让你在最上面呢?如果你都不想承担责任,又有谁会愿意为你承担责任呢?类似的事情不只发生过一次。
崇祯十七年二月十日,总宪李邦华向崇祯帝提出了迁都南京的建议。根据李邦华的建议,崇祯帝可以以到孔庙圣地的名义出京,出京后直接南下去往南京。崇祯听后没表态,只说“知道了”。崇祯可不是没听进去这个建议,后来就在朝会上讨论这件事情,可得到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朝中的大臣们都认为即便是南下,也应该是太子南下,而皇帝应该守卫社稷。“我这做皇帝的留在这儿等死,你们领着接班人躲风头去了,如果我这儿有个万一,你们立马拥护新皇帝即位,酒照喝,舞照跳,官照当,就皇帝我一个人和阎罗王下棋,真亏你们想得出来。那还讨论南下做什么?”崇祯于是冠冕堂皇地说:“国君死社稷,恒理也。”这话说得显然违心,既然已经打算“死社稷”了,怎么还抛出南下这个议题呢?
末了,崇祯还给提出南下建议的臣子一句:“言迁者欲使朕抱头鼠窜耶?”废话,不打算逃跑你开会研究它干吗?准备组团到江南旅游?你就是有这个精力和时间,人家李自成还不干呢,他还想找你喝酒呢。自己没走成,还埋怨人家。大臣们一看风向不对,马上调转口风,纷纷表示放弃南迁主张。但崇祯不是不想南迁,只不过是他想代替太子南迁,于是就又大骂“光时亨阻朕南行”,光时亨因极力反对南迁而成了倒霉蛋。
崇祯可能觉得这话说得太露骨了,显得自己太想逃跑了,于是又回过头对提议南迁的臣子说:“诸臣平日所言若何?今国家至此,无一忠臣义士为朝廷分忧,而谋乃若此!夫国君死社稷,乃古今之正,朕志已定,毋复多言。”说是“毋复多言”,其实崇祯是想做个姿态,让大臣们极力进谏,这样自己“盛情难却”顺水就把南迁的事情定下来了。可谁想,他这前后矛盾,一会迁一会死社稷的,搞得大臣们也摸不清风向了,迁也不是,不迁也不对,到底怎么着你给个痛快话啊!既然风向不清,那就闭嘴不说,于是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南迁没形成决议,崇祯的逃跑计划没能成功,此时李自成已经兵临城下。李自成没有马上开始攻城,而是派投降的太监杜勋进城,代表自己与崇祯皇帝谈判。杜勋带来了李自成的要求:封李自成为王,赐银一百万两,承认陕西和山西为其封国。这样的条件,对于已经内忧外患的崇祯帝应该是最好的条件了。只要给了李自成一个官方身份,马上就可以解除起义军对自己的威胁,同时又为自己抗击满清增强了力量。可是崇祯又犯了老毛病,他不想落个“偏安”的名声。他希望找个替罪羊,此时在他身边的大臣魏藻德成为他的目标。
崇祯便问魏藻德:“此议何如?今事已急,可一言决之。”那意思是:你说行,然后我同意,这事情就成了。可魏藻德不想背这个黑锅,他选择了沉默。崇祯于是再次发问:“此议何如?”魏藻德依旧“拒绝回答”。没办法,崇祯拉不下这个面子谈议和,于是打发走了杜勋。杜勋刚走,崇祯帝就拍桌子摔板凳,并把魏藻德一把推倒,其气愤程度可见一斑。
崇祯不仅不能承担责任,很多时候也往往是“说得轻松,做得稀松”。
崇祯十年四月大旱,祈了几次雨都没效果,此时崇祯下了一道《罪己诏》。“张官设吏,原为治国安民。今出仕专为身谋,居官有同贸易。催钱粮先比火耗,完正额又欲羡余。甚至已经蠲免,亦悖旨私征;才议缮修,(辄)乘机自润。或召买不给价值,或驿路诡名轿抬。或差派则卖富殊贫,或理谳则以直为枉。阿堵违心,则敲朴任意。囊橐既富,则好慝可容。抚按之荐劾失真,要津之毁誉倒置。又如勋戚不知厌足,纵贪横了京畿。乡宦灭弃防维,肆侵凌于闾里。纳无赖为爪牙,受奸民之投献。不肖官吏,畏势而曲承。积恶衙蠹,生端而勾引。嗟此小民,谁能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