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仲夏,我们当中的六个人一时心血来潮,决定成立一支乐队,一起周游世界,而路费就靠沿途演出来挣。我们给自己的乐队取名叫“腺体”(Glands)。约翰·贝利做主唱,伯尼·格林伍德吹萨克斯,泰德的兄弟杰克打鼓,贝斯手由鲍勃·雷担任,帕尔默则被诱骗过来弹钢琴。伯尼拿自己的名爵换了辆美国产福特银河旅行车来作为我们的交通工具,而我则用存下的几百英镑工资买了个电吉他音箱和几把吉他。我想你们肯定会认为我就这样离开有些不负责任,因为我毕竟是“布鲁斯破坏者”里最受瞩目的乐手。不过即使我告诉约翰·马雅,也顶多只说我要出去几天。我弃约翰于不顾一走了之,而他将不得不四处搜罗吉他好手,填补我走后留下的空缺了。
八月,我们六个人挤上那辆福特银河出发了。我们的计划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演出地点,就一直开下去。就这样,我们穿越了法国和比利时,却一场也没演上。我们对自己的“奇迹之旅”一点谱也没有,反正就是满怀信心地觉得好运会降临在我们身上。这次旅途差一点刚开始就夭折。我们到了慕尼黑后,正赶上那儿著名的啤酒节。在一个啤酒帐篷里,鲍勃·雷用一张五英镑的票子点了烟,这导致他和乐队另一位成员就这种亵渎神明的浪费行为大吵了一架。一架吵完,家什全都从车上卸下,大多数人都决定回家。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和好了,大家把设备装了车,再次上路。在前南斯拉夫境内,我们驶上了一条位于萨格勒布和贝尔格莱德之间的鹅卵石路,汽车颠簸得厉害,最后解了体,车体和底盘分了家。我们只好找了些绳子,把底盘绑在车体下面。这下可好,六个人带着设备坐在一辆被一根绳子缠牢的车里,这真是个悲惨的景象。当我们到达希腊的港口城市萨洛尼卡时,大家都已经好几天没有东西吃了,我们实在饿坏了,竟到一个肉铺里吃起了生肉!最后,我们到达了雅典,才在一个名叫“雪屋”的俱乐部找到了份演出的差事。
这个俱乐部之所以叫“雪屋”,是因为装潢设计得就像雪屋的内部,里面的一切东西好像都是圆的。“雪屋”俱乐部有一个名叫“少年人”的驻场乐队,他们每晚从七点开始演出,得一直演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这让他们不堪重负。他们的经纪人正在着急地寻找乐队为他们暖场,结果我们从天而降。我们有了个栖身的地儿,很快就开始享受起了这里的生活。演出的安排是,我们每天晚上和“少年人”一起演三场,他们唱的都是“披头士”和“奇想”乐队(The Kinks 1960年代开始走红的英国摇滚乐队,“不列颠入侵”风潮主将)的歌,由于他们对这些歌并不太熟,我们还能帮上他们一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