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18-30度假俱乐部是一家为年轻男性和女性提供廉价假日服务的私人假日公司。

“假期好玩吗？”雷布思问。

“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我觉得天气似乎不怎样。”

她把一只手放在另一条胳膊上。“在海滩上躺了几个小时，就晒成了这样。”

“你总是那么认真。”

她喝了一小口无糖百事可乐。“为什么你们两个人都闷闷不乐呢？”

“你没必要知道。”

她惊讶地竖起了眉毛，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两个疲惫不堪、郁郁寡欢的男人；一个年轻的女人，肤色健康，对生活充满热情。雷布思想起了晚上的约会，这才意识到他得快点办正事，不能再磨磨蹭蹭了。

“那么，”他问霍尔姆斯，语气漫不经心，“我让你调查的那件事情……”

“进展得比较缓慢。如果你想听听我的看法，”他抬头看了一眼雷布思，“写文字记录的人一定是个说话拐弯抹角的行家。围绕主题转了很多弯。我猜想大多数态度随便的读者会选择放弃，而不是继续坚持读下去。”

雷布思笑了笑：“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了给别人制造阅读障碍，使他们产生厌恶感。那个人很可能认为读者会直接翻到总结性的部分，而跳过中间那些废话。也就是说，这种做法能让你隐藏很多重要的信息，因为它们被你掩埋在了文本当中。”

“对不起，”希欧涵开口说，“我是不是错误地闯进了共济会的会议？这是不是暗示我不该听你们的谈话？”

“根本没那回事，克拉克兄弟，”雷布思连忙解释说，同时站了起来，“或许霍尔姆斯兄弟会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霍尔姆斯看着希欧涵说：“除非你答应不在我面前炫耀假期里拍的照片。”

“我没打算那么做。”希欧涵挺了挺胸，“我知道你对裸体海滩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雷布思特意提早去了见面地点。拜恩没有胡说，那里确实有两家装有木板百叶窗的餐馆，中间相距八十码。雷布思在这两家餐馆之间来回穿梭。他看见吉尔正从托尔克罗斯的拐角处向这边绕过来，便朝她挥了挥手。她没有为了这次见面而穿得过于讲究：新牛仔裤，浅黄色的普通衬衣，黄色山羊绒罩衫搭在脖子上。还有太阳镜、金项链、两英寸高的鞋跟——她喜欢在走路的时候弄出声音。

“你好啊，约翰。”

“嗨，吉尔。”

“是这个地方吗？”

他看着眼前的那个饭馆。“沿着这条路向上走，还有一家餐馆。要是你不喜欢这家的话，我们就再往前走走。要不然就去法国餐馆或者泰国餐馆……”

“这家就不错。”说着，她推开门。雷布思跟着她走了进去。“你有没有预订桌位？”

“我不认为他们的生意很忙。”雷布思回答。饭店里的人不少，不过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一张空着的双人餐桌，恰好在一个声音失真的扩音器下方。吉尔从取下棕色的皮手提包，把它放在自己的椅子下面。

“两位，想喝点什么？”服务员问他们。

“我要威士忌加苏打水。”吉尔说。

“威士忌，什么都不要加。”雷布思说。第一个服务员刚刚离开，另一个服务员马上就捧着菜单、印度面包和餐前小吃来到他们身旁。这位服务员走后，雷布思四下扫视了一番。坐在其他位置上的顾客各吃各的，没有人在意他们。于是他伸手使劲拉了一下扬声器的电线，切断了电源。从他们头顶上飘出的音乐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