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的酒会在开发区的4S店举行,主持人是凤凰卫视的一位著名主持人,头和肩膀一样宽的那位。我原本以为到场的都会是些老头子———只有他们才买得起这么贵的车,没想到全是富二代的精英代表,其中不乏刚刚登上历史舞台的“90后”。如果我和苏涵不在场的话,平均年龄绝对不可能被提升到二十五岁。
苏涵告诉我,在场这些人的老子,身价全是九位数。我问他,包括小数点后面那两个零吗?他告诉我,别臭贫,多用眼睛看。说完,他就像只花蝴蝶似的乱蹿,到处和人打招呼,让我惊诧他的交际范围竟然这么广。看来我是真的很不了解他,真奇怪我们谈恋爱的时候,除了风花雪月,我还干了什么。
我坐在吧台前落落寡欢,抽着我永恒的白云牌香烟。吧台里的调酒师像个杂耍演员似的卖弄他的专业技巧,把我看得眼花缭乱。
一个走路样子很怪的男孩要了一杯“黑色俄罗斯”,看他那个样子,如果之前不是竞走运动员,就一定是个同性恋。他可能像我一样和这个氛围格格不入,一杯“黑色俄罗斯” 之后,他又要了一杯“教父”。再之后,他向我要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之后便久久地凝望着那支烟,仿佛在纳闷里面为什么没有大麻。
“你爸是干什么的?”
这是这个男孩正式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告诉他,我爹早就退休了。可能是我满不在乎的态度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接着问我,那你爹退休之前是干什么的?我说,上班的。他笑了,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然后问我,“你是不是一直生活在国外?还以为大陆没开放,会抓资本家充军到西伯利亚?不愿意说就算了,当我没问好了。
那你是干什么的?”
“什么都不干,职业———闲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闲人了!你看看这里,没有一个不是闲人,可对外总得有个说法吧?总得有个什么身份吧?算了,又回到老话题了,问你是干什么的跟问你老爸是干什么的一样。我们这种‘富二代’ 还能干什么呀?无非是老子干什么发了财,我们就得继续跟着干那个倒霉的行当,要么就去干他们觉得更能发大财的行当。是不是这么回事?要是他们能离婚,或者养几个二奶、小三,多生几个孩子就好了,咱们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男孩喋喋不休地说着,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我也是,反正这里的酒全都免费。那条该死的PORTS就像疯人院里的束身衣,把我弄得浑身难受,我特别想回到车里换上我的牛仔裤。
“自己来的?” 男孩问我。
“不是。”
“还有谁?”
我从人群里找出苏涵指给他看。
“你爸的秘书?” 男孩问。
“不是。是我情敌的老公,我未婚夫的朋友兼情敌。”
男孩又看了看苏涵,问:“他爸是干什么的?”
“谁?”
“你的情敌呀!”
“我怎么知道!”
“这个圈子就这么小,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很显然,我不是你那个圈子里的人呗。” 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
“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
“你爹是个当官的吧,所以你什么都不敢说,獐头鼠目的。”
“獐头鼠目?你是想说谨小慎微、投鼠忌器吧?”
“意思差不多。”
“差多了!你念完小学了吗?”
“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