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答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您能早些睡觉，不必陪孩子到深夜，更不要偷偷地从门缝里看孩子是否发短信。”我还提出，请他和孩子做一次透彻心肺的交流，并提示他：“您要相信自己的孩子是有自制力的，她并不是一味需要大人的看护。您还试着要把自己的身份降下来，退一步，站在孩子的角度去考虑她的感受。”

涵子爸爸似乎不能接受：“老师，我其实最近已经做到了，在家里已经很忍让，对孩子已经很民主、很平等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教育她‘你要怎么样端正学习态度’，‘你的时间应该怎么安排’……我不说她了。可她好像总是不满意，还是跟我很疏远，对我总是处在很对立的状态。我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是这样？”

我劝他别急，给自己、也给孩子一段反思的时间和空间——往往在平静之后，会有新的感受出来。第二天，涵子爸爸就给我打电话，急急地说：“钟老师，今天早晨我发现她对我的表情还是很冷漠。”“没有一点转变吗？”我问他。“要说转变……”涵子爸爸想了想，“对了，孩子昨天晚上12点才睡，比平时晚多了。平时她……”“请等一下！”我追问，“你怎么知道她12点睡的？”“她不睡，我也睡不着。虽然您说我应当早点睡，可我做不到呀！躺下来，这心里不踏实。”“睡不着你就起来继续看着她？”“我就坐在客厅里，看着她的房间啥时候熄灯，什么也没说。”爸爸对自己的“进步”似乎很满意。“到了早晨，孩子吃饭、准备上学的时候，你就在她旁边，一直盯着她？”“是啊！怕他迟到了，怕他吃少了。这些我已经习惯了。”涵子父亲不以为意。华君武老先生不谢世的话，我真想把这些提供给他老人家作为漫画作品的素材——但眼前又不是夸张的漫画，而是活生生的事实，是许许多多亲子之间上演的真情实事。我真切地感觉到涵子说“烦死了”的心情。别说孩子，搁谁身上，谁都消受不了这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