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我到格伦维尤少管所几个月后，有一个新来的男孩到D组报道。他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家伙，名叫雷蒙·德法伦迪诺，因为毒品交易被关进来的。他十五岁，但是看起来只有十二岁，而且还没有变声。他看起来像个女孩，长着长长的睫毛、精致的鼻子。他说话口吃，他的笑声听起来像动画片里的啄木鸟。 

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佩威。

我成了他的保护者，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他找不到其他的保护人，而我可怜他。他很容易受人欺负，但他不会反抗。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但是佩威对我的回报更多。他聪明伶俐，而且很快就把我们这地方全都电子化了。他想出如何对付牢房电子门锁的办法，之后，我们就可以晚上跑出去了。他研究了看守的日程安排，发现只要他们出去吸烟，D组的大厅里就没有人监视了。他设计了一个方法把毒品带进来，并说服其中一个孩子的哥哥把毒品藏到网球里，然后把它们扔过围墙，扔到木工房附近的树林里，我们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如果谁想找到或者隐藏私带的香烟和酒，就会向佩威讨教。

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少管所找到了他的位置。他因为知识获得了尊重，他开始时时微笑，后来甚至会大笑。

不过有一天，他开始表现异常，变得内向，沉默寡言。我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我开始注意到，他的脸上有长长的、深深的痕迹，他拒绝解释是怎么弄的。过了一阵子，他的脸上有了更多触目惊心的红色疤痕，纵横交错。

最后，我当面质问他，要求他一定告诉我是谁把他弄成那样的。我告诉他，无论是谁，我都会收拾他的。 

他给我看了他短裤下面的血迹，告诉我是格洛弗、D组看守的头晚上到他房间里去。格洛弗会把监视摄像头关掉，然后对他做那些他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说他很认真地想过自杀，而且他知道怎么做。然后他给我看了他从床垫里弄下来的弹簧，然后在水泥地上磨尖了，他承认是自己划破的脸。

他不想再那么漂亮了。

三十八

“谁抽烟了？”卢梭问。

他嗅了嗅空气，转身走向餐桌：“凡尔纳，是你吗？”

“怎么了？”凡尔纳说。 

“我不想被迫吸二手烟。下次出去抽。”

“对不起，卢梭。我现在能出去抽一支吗？”

我感觉他肯定不止抽了一支烟。 

“快点，”卢梭拍了拍手说，“好了，让我们回到正事上。我的小朋友罗恩在哪里？”

他穿过房间来到我们的壁炉旁：“你们好吗？小家伙们。”

罗恩绷着脸点头道：“还好。”

巴洛说：“我要上厕所。”

卢梭不理他：“你有家庭吗，罗恩？”

罗恩犹豫着。

“有三个女儿，对吧？”

罗恩突然抬起头：“你？”

“离婚了，对不对？”

“我们，分居了。你怎么？”

“你有外遇了，罗恩？是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分居了，但没有离婚。”

“你有外遇了？”

“我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

卢梭拍着他的枪套：“是的，你没有必要回答，你永远可以选择。”

“不要，”罗恩说，“我，我回答。我一直没有和别人约会，直到我们的婚姻基本上……”

“罗恩，”卢梭打断了他，摇着头发出啧啧的声音，“如果一个男人辜负了他的婚姻誓言，别人还怎么相信他的话？你爱你的女儿们吗，罗恩？”    “超过世界上任何人！”罗恩声音颤抖着，眼里充满了泪水。

“你的女儿们，她们都多大？”

“十六、十四和十二岁。”

“噢，那很好，很甜蜜。但是女孩儿在这个年龄很难相处，我说得对不对？”

“拜托，”罗恩说，“请你不要这样说。”

“我说得对不对？”

“我全心全意地爱她们，卢梭，请不要乱来。”

“毫无疑问，你爱她们。但是她们没和你住在一起，是不是？你大概太忙了，不能照顾这么多十几岁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