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月31日晚,安徽歙县境内由日本长崎县福江市政府和一些日本人捐助修建的"王直墓"及其"芳名塔",被浙江丽水学院教师邬伟民等两人砸毁,引起一片哗然。这是后话。
新中国成立后,浙江沿海走私相对平静。1977年,平静再度被打破;1978年,迅速盛行;1980-1981年初,达到顶峰。这一次,狂潮席卷的主要是浙南温州及台州。因为200海里之外,与之一衣带水的就是台湾。起初,多由福建近海转货。不久,满载私货的成群结队的台湾渔船就直接开进了温州瓯江口、台州玉环大麦屿。名表、收录机、计算机、涤纶布、自动伞,商品琳琅满目,市场人声鼎沸。
数据触目惊心。从温州最南端的苍南县巴曹公社的陡门到卢埔公社的林家院,形成的走私市场长达10里。高峰时,每天有13只走私船进港。据当地10个大队调查,当地百姓参与走私贩卖的占94?郾8%,包括村里的儿童、寡妇几乎无一漏网;党员干部及其家属参与者也占了89?郾9%。
对于万人空巷、全民走私的"盛况",当时的媒体做过大量报道。以下这则题为《乡村教师的最后一课》的报道描述得入木三分,极为传神。
吴定法在乐清县三山乡滨海的村办小学教书已四五年,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对一个有文化的农村青年来说,没有什么比教书更体面的了。
那年夏天,走私的风刮到村里,吴定法的想法终于变了。"一次走私走成功,可抵种田300工"。他对这句顺口溜的认同感越来越深刻。
每次走私船一到港,他这个文化人就被请去帮忙记账。忙活完了,都能分到点私货作酬劳。有时是几块电子表,有时是几把折叠伞。他不好意思自己到市场上去卖,就让别人代售,一次就有几十、上百的进账。
"那些连字都不认识的人也发大财了,凭什么?"这个念头烧灼得吴定法心神难安。
他教的班上有40多个学生。半个月后,座位空了十几个。他心里清楚这些请假说生病或在家带弟妹的孩子去了哪里。
一天清晨,吴法定夹着讲义走进教室。上课的铃声响过很久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却只有5个学生。也不知道哪个捣蛋鬼在黑板上画了个大大的"蛤蟆镜"和一块手表。
"老师,今天上哪一课?"
呆呆地,吴定法想起了法国作家都德脍炙人口的名著。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的"蛤蟆镜"旁边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最后一课!
"最后一课在哪一页啊?"
吴定法昂起头,用前所未有的坚定口吻大声说:"同学们都比老师清楚--做生意!"
最后几个学生欢呼着立即没了踪影。在吴定法收拾好讲义,正准备锁门离开时,发现左边第二排还有个女孩子。她叫赵丽萍,是班上最用功的学生:"老师,什么时候再上课呢?"
吴定法甚至不敢多看一眼这个孩子的眼神:"等通知吧。"
不久,学校里其他班级也全停课了。吴定法在私货市场上占了一个摊位卖起了涤纶布,生意不错。一天,摊前围着买布的人少了些。他突然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老师。"定睛一看,竟然是赵丽萍。只见她胸前挂着七八块手表,正缠着两个外地人讨价还价,一脸的汗水。
几个月就变了个人样了,练出来了。将来可了不得!吴定法心里猛地一惊,不知是欣喜还是愧疚。
浙江南部沿海1980年前后走私的大泛滥并非偶然。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开放已经成为与改革同样重要的命题,闭关锁国的传统思维逐渐瓦解。但毕竟近30年中中国人与世界隔绝,开放什么?怎么开放?风险之大,足以让所有人手心冒汗。
此外,还有一个具体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