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对进军部署进行了精心筹划:第一野战军进军西北,第二野战军进军西南,第三野战军进军东南沿海,第四野战军进军中南。根据不同战区的不同特点,毛泽东制定了战略追击的不同方针,提出了不同的作战要求。
在华东战场上,第三野战军和第二野战军联手突击,采取穷追猛打,辅以小迂回、小包围,多路前进,快速分割包围的对策,将从长江防线败退后,尚未来得及重新部署的国民党军汤恩伯集团扯得支离破碎,各个就歼。1949年5月27日,解放上海。
在西北战场上,第一野战军面对的是国民党军胡宗南和马步芳、马鸿逵两大集团。太原解放后,华北军区第18、第19兵团加入第一野战军序列。但总体兵力解放军只占相对优势,尚不具备同时与国民党军两大集团进行决战的条件。毛泽东指示彭德怀等人:钳制两马,先打胡宗南集团。第一野战军发起扶眉战役,歼敌万余人,解放了八百里秦川的大部分地区。
由此,胡宗南集团只能龟缩汉中,而马步芳、马鸿逵集团则向宁夏、甘肃退却。毛泽东立即将“钳马打胡”改为“钳胡打马”。指示第一野战军以一部兵力钳制胡宗南集团,配合第二野战军即将发起的进军西南作战,主力穷追猛打二马集团,解放大西北。
红旗漫卷西风。第一野战军发起大规模追击作战,迫使马步芳集团在兰州决战,聚歼其主力。随后横扫大西北,解放宁夏、甘肃,并和平解放新疆,把红旗插到了祖国的西北边陲。
江英(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西北地区与苏联、蒙古毗邻,人稀地贫,交通不便,敌人无处可逃,只能利用当地复杂的民族与宗教因素和各种地形,死守老巢,负隅顽抗。因此,毛泽东在进军西北作战中采取了穷追猛打与小迂回包围相结合、一口一口吃掉的战法,先打残胡宗南集团,然后分路猛追马步芳、马鸿逵集团,迫其陷入绝境而后歼灭之。同样的战法,也运用到了指导第三野战军进军福建、浙江的作战。但在指导进军中南和西南作战中,他则采取了截然不同的作战指导方针。
南京、上海解放后,盘踞在中南和西南地区的国民党军白崇禧集团、宋希濂集团、胡宗南集团和余汉谋集团,已经完全失去了与解放军进行决战的勇气,各自盘踞一方,静观待变;解放军进攻后,则迅速收缩,向后撤退,并准备撤逃海岛或境外。
温瑞茂(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解放军的追击作战因此遇到了一个新情况,不怕敌人顽抗,不怕敌人决战,就怕敌人逃跑。如采取正面突击或者浅近纵深的迂回包围战法,很难抓住敌人。而如果让大部敌军逃到海岛或境外,势必增加尔后作战的难度,并给新中国安全留下严重的后患。毛泽东的考虑是将国民党军主力全部歼灭在大陆。
进军中南的第四野战军与第二野战军一部,在与宋希濂集团、余汉谋集团作战时,进展顺利,但在与白崇禧集团作战时,遇到了麻烦。白崇禧集团的主力是桂系军队,惯于轻装奔袭,擅长山地作战,行动诡诈,动作迅速。白崇禧用兵狡猾阴险、工于心计。第四野战军刚刚大军逼近,白崇禧就以一部佯动,主力迅速后撤。解放军攻入湖北,他率部退入湖南;解放军逼近湘北,他又退往湘南,几次逃脱了解放军的包围。
毛泽东的战法更高明,他电示林彪等人:对付白崇禧集团,“不要采取近距离包围迂回方法,而应采取远距离包围迂回方法,方能掌握主动,即完全不理白部的临时部署,而远远地超过他,占领他的后方,迫其最后不得不和我作战。”
这样,任凭桂系军队和白崇禧如泥鳅般滑溜,最终也摆脱不了人民解放军布下的天罗地网。第四野战军立即调整部署,在第二野战军一部协同下,兵分三路,展开规模庞大的追歼战。
第15兵团和第二野战军第4兵团组成的东路军,截断了白崇禧集团逃往雷州半岛的海路;第13兵团组成的西路军,截断了白崇禧集团逃往云南、贵州的退路,并与东路军合钳,构成了对白崇禧集团的合围;第12兵团组成中路军,发起衡宝战役,歼灭白崇禧集团主力4个师,然后穷追猛打,协同东西两路部队,发起了聚歼白崇禧集团的最后作战。在解放军的大迂回、大包围之下,白崇禧集团最终在粤桂边界地区被彻底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