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罗斯扫荡之后的东南亚各国,工厂倒闭,银行破产,物价上涨,这些国家几十年的经济增长顷刻间化为灰烬,百亿美元之巨的财富一夜间被刮走。资本市场的风云变幻与跌宕无情,东南亚各国的人民算是体会深刻。
尝到1997年金融风暴滋味的绝不仅仅只是东南亚各国的人民,东北亚地区的韩国、日本也被牵连其中。韩国对美元的汇率一度跌至创纪录的1008∶1,韩国政府实在捱不过去了,就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求援,暂时控制了危机,但到了12月份,风暴再次冲击了冬季中的韩国,韩元对美元的汇率又降至1737.60∶1。韩元危机也冲击了在韩国有大量投资的日本金融业。1997年下半年,日本一连串的银行和证券公司相继宣布破产,关于因风暴破产而自杀的新闻,在日本国内是见怪不怪。东南亚金融风暴演变为亚洲金融危机。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金融风暴席卷亚洲
1997年结束后,很多东南亚人都大松了一口气,以为魔鬼总算离去。但没想到,1998年的风暴更有飓风的味道,这次最先遭殃的是印度尼西亚了。面对1997年遭遇风暴后最严重的经济衰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印尼制定的对策未能取得预期效果,印尼政府在中国的农历新年过去后就马上宣布将实行印尼盾与美元保持固定汇率的联系汇率制,以稳定印尼盾。但这个举动激怒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美国、西欧等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扬言将撤回对印尼的援助,印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政治经济大危机中。随即,印尼盾开始迅速贬值,同美元比价跌破10 000∶1大关。受其影响,东南亚汇市再起波澜,新元、马币、泰铢、菲律宾比索等纷纷下跌。印尼无奈,只能低声下气的重新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探讨新解决之道,4月8日,印尼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就一份新的经济改革方案达成协议,东南亚汇市宣告暂时平静。
有亚洲第一经济强国的日本,并没有因为是美国大哥的同盟者而免遭此罪。东南亚是日元全球化的主要战场,在危机中,日元本来有机会稳定日元的汇率,树立东南亚国家对日元的信心。然而,自私的日本人在危机爆发后,选择了逃避,日元开始后大幅贬值。日元的贬值使东南亚各国经济更是雪上加霜,他们对日元失去了信任,纷纷开始抛售日元。金融危机中一路走过,日元汇率从1997年6月底的115日元兑1美元跌至1998年4月初的133日元兑1美元,到了5、6月间,日元汇率一路下跌,一度接近150日元兑1美元的关口,日本经济形势严重恶化,国际金融形势更加不明朗。
乘美国股市动荡、日元汇率持续下跌之际,索罗斯为首的国际炒家们对香港发动新一轮进攻,将亚洲金融危机的风暴推向一个新高潮。香港恒生指数跌至6600多点,香港金融管理局通过动用外汇基金进入股市和期货市场,吸纳国际炒家抛售的港币,将汇市稳定在7.75港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上,双方对峙了一个月后,国际炒家们再次损失惨重,败兴而归。当然,在这场货币压制与反压制的博弈中,打碎国际炒家的“超级提款机”梦想的不止是中国的香港,强悍的俄罗斯人抱着要死一块死的心态把国际炒家们打得落花流水。俄罗斯中央银行在1998年8月17日宣布年内将卢布兑换美元汇率的浮动幅度扩大到6.0~9.5∶1,并推迟偿还外债及暂停国债交易。9月2日,卢布贬值70%,俄罗斯股市、汇市急剧下跌。俄罗斯政策的突变,使得在俄罗斯股市投下巨额资金的国际炒家大伤元气,并带动了美欧国家股市的汇市的全面剧烈波动。虽然直到1998年底,俄罗斯经济仍没有摆脱困境,但是国际炒家们在俄罗斯的如意算盘也是输得一塌糊涂。
1999年到了,亚洲金融危机的风暴过去了。这场席卷亚洲的风暴让亚洲人记住的不仅仅是经济大跃进的代价、货币贬值导致的一夜赤贫,还有索罗斯。在风暴持续的两年间,人们常常“谈索色变”,过去吓唬孩子时用的是能吃人的大灰狼,现在就变成了能逼死人的老索。人们以为,亚洲人两代人的勤劳成果一夜间就被他搞成这样,多少亚洲人无家可归、魂飞西天,他怎么着也得得了便宜说句安慰话,没想到,人家对亚洲人理直气壮地说:
“在金融运作方面,说不上有道德还是无道德,这只是一种操作。金融市场是不属于道德范畴的,它不是不道德的,道德根本不存在于这里,因为它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我是金融市场的参与者,我会按照已定的规则来玩这个游戏,我不会违反这些规则,所以我不觉得内疚或要负责任。从亚洲金融风暴这个事情来讲,我是否炒作对金融事件的发生不会起任何作用。我不炒作它照样会发生。我并不觉得炒外币、投机有什么不道德。另一方面我遵守运作规则。我尊重那些规则,关心这些规则。作为一个有道德和关心它们的人,我希望确保这些规则,是有利于建立一个良好的社会的,所以我主张改变某些规则。我认为一些规则需要改进。如果改进和改良影响到我自己的利益,我还是会支持它,因为需要改良的这个规则也许正是事件发生的原因。”
也许,在这场货币压制博弈中,老索的这些话是值得吃过亏的亚洲人记住并思考的。这场危机沉重地打击了亚洲经济的发展,美元的强势显露无遗,美元牢牢地压制了其他货币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