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怒地拿起电话:“你马上给我滚下来!”
费仁似乎察觉到那天晚上喝醉之后,我用他的手机动的手脚。如果他心里有鬼,肯定会去调阅通讯记录清单,里面有几条移动验证信息,他很快会猜到是我查了通讯记录。
费仁来的时候,仍是喝过酒的。我早料到会这样,所以我也喝了酒,而且喝得比他还多。既然装疯卖傻,那大家就一起装,都喝过酒,话能说一块去。
费仁知道我喝酒后的脾气,不会管天王老子的。来的时候变得异常老实,他隐然感觉到,我掌握了他不少秘密。
我指着他大声说:“我叫你骗!骗能解决问题你就再接着骗!”
费仁低下头,承认欺骗,他说他也很想把事情做好,只是没想到越做越糟!我大喝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让我怎么信你!”
那天晚上,他写下了保证书,保证不再骗我的保证书。这份保证书,足够让我铭心刻骨,也正是我用“衣冠禽兽”来形容他的根本原因。
他的保证书是这么写的:
保证书
从2009年1月18日起,我费仁保证不再欺骗韬尘,如果再欺骗韬尘,我费仁就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特别是我儿子费椹桦,也会早死,还是不得好死!
保证人:费仁
2009年1月18日
看到费仁写的“保证书”,我马上就蒙了,觉得无比愤怒,没想到他会直接把儿子指名道姓地写在纸上用来发誓诅咒。这样的保证书,谁看了都会觉得沉重,也不用再置疑费仁的诚意和决心。他确实要坦诚相对,大家共同把问题解决了,渡过难关。
想到费椹桦这个可爱的小侄子,我心软了,口气也缓和了,酒意也退了不少。我让费仁坐下,把所有真实的借、贷账全部都抄写出来,再就是哪个债主逼得最急,加注“△”,包括本金、欠息,都要全部写清楚。
费仁果真按照我说的写出了借、贷账,跟之前提供的最大出入,就是借、贷轧差相互抵消。也就是说,费仁放贷的资金,全部是借来的。贷账里还是有费仁所说的“生死之交”黑大哥陈永桥,金额还是三千一百五十万。
我重点就问陈永桥。费仁告诉我,去年底的时候那么困难,就是因为这个陈永桥。去年十月份严打,陈永桥的非法生意被公安查了,他闻讯而逃,从此杳无音信。
我问:“他跟你是生死之交,跑路之前没告诉你一声?”
费仁说:“有。那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发了条短信,说要跑了,让我好好生活,他会安排钱给我的。他用的是陌生手机,过后我打过去,一直关着,再后来就停机了。之后我的银行账户有时会存进钱来,不多,都是一两万的。”
尽管之前我很肯定,陈永桥这个所谓的黑老大绝对不存在,但费仁又重提陈永桥,我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看着桌上那份沉重的“保证书”,人要将心比心。费仁都已经把儿子拿出来发誓诅咒了,为什么还不信他。虎毒不食子,换做是我自己写这份保证书,绝不敢再说一句假话!
我相信了费仁说的每一句话,让他暂时先回去,等我想到办法再作商议。
费仁自从写下了“保证书”,告诉我所谓的实情之后,软弱与无能开始变本加厉。我过后猜想,他一方面被债主们逼得走投无路,另一方面是想对我施加压力,继续增加融资扶持他。因为他知道我也不想倒,也不想跑路。
他的手机经常要么不接,要么关机,要么直接告诉我,他家都不敢回了,车也不敢开了,怕债主找到他。他时常会找个地方故意躲起来,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是喝过酒的,说得哭天抢地,很可怜。他每天除了躲着喝酒,什么事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