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我继续跟严子龙找土地,就找那种不热门也不抢手的小地块。不过很失望,正常情况下,这种土地都是没钱赚所以才长期没人要的。想要在房地产行业分杯残羹剩汤都非常难,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县城里不行,我们就往乡镇里跑。乡镇的土地是很多,但朋友们都建议我们千万别去,以前也有人跑乡镇去搞开发,结果全都套住了,至今还有卖不出去的。
乡镇和县城根本没法比,首先人口数量就不行,再就是供热、供水、供电等一些基础设施不完善,盖房子就得自己盖锅炉房供热。
严子龙有个朋友,叫徐正好,四十来岁,见多识广,对人对事都很有见地。徐正好这个名字不是瞎取的,我觉得这名字真是好。严子龙认识他,对伟龙地产拿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就应了“正好”两字。
跟徐正好唠嗑时,他经常讲小县城的历史。因为资源丰富,早年的林业局、铁道局、矿务局权力都很大,很多人早年都在这些部门混饭吃。这些部门虽然表面上也归地方政府领导,但都是垂直管理的,没有谁肯受地方政府管辖。
早年因为资源开发,圈了很多地盖平房来安置外来职工,所以县城的土地存在一种现象,就是一地多属。东边是林业的,西边是铁道的,南边是矿务的,北边是政府的。
开发商想开发这类土地,单单找政府就不好使了,起码得找两个部门。政府也因为嫌麻烦,再者也支配不了,所以这类土地除非本地国有开发企业,一般的外来企业没人动得了。
我在网上结交了不少附近县城的网友,也作了一些了解,徐正好说的现象,在邻近的县城都基本存在。
我突发奇想。想当年毛泽东带着起义部队在井冈山三不管地带扎根落脚,我韬尘为什么不能在“四大管”中间作些文章?夹缝生存也是一种生存手段!
我很快找严子龙沟通,严子龙听了没有表态,不过看样子不太认可,毕竟一块土地找两个部门沟通,可不可行谁也没底。
按照“四大管”的标准寻找土地,位置都相应要次一些,都不在主要路段,但我认为这不是问题,拿下地块,将来完全可以自己开路与主街对接。
后来相中了一块土地,面积不大,两万来平方米,东边属于矿务局,西边属于政府,全都是平房。严子龙到规划局询问,这块土地果然是真空,没人惦记,毕竟政府作不了主。
既然土地没人要,那就争取。我让严子龙先从矿务局入手,同样的道理,必须得找有真正决策权的正职领导。
对于矿务局来讲,重点还是挖矿,那种土地谁也不把它当成资产来看。几十年的旧房子,早就分给职工,没人惦记。也正因为是屁大点的小事,想拿下来才麻烦。
能决策的领导对这种小事根本就不上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到领导吃顿饭,原则上是同意了。严子龙去领导家里找过几次,不是没在家就是在开会,没找到就回来了。
快到手的肉绝不能再弄丢了。我下了决心,但不好意思指挥严子龙具体怎么做,就主动请缨。
我开车直接去了领导住的小区,站在楼下等。办事得有诚意,也要有恒心。我从下午五点开始等,领导不回来,坚决不撤兵。
零下三十几度的寒夜,雪很大。我感觉脸还有脚冻得发麻,实在受不住,就跑到车上取会暖,感觉好些了就赶紧下车接着等,不敢在车上待久了,怕错过领导回来。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钟,远远看到有辆车进了小区。直觉告诉我,那就是领导的车。尽管浑身冻得直打哆嗦,我还是站直身体,想给领导留点好印象。
领导见到我时,很诧异。什么都不必说,他就知道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帽子、大衣,浑身上下都是雪,脸冻得发紫。
人心都是肉长的,领导也是人。他赶紧把我请进家里,让老伴为我倒了杯热水。
从领导家出来,我长舒了口气,尽管浑身还不停地哆嗦,但心里一点寒意也没有。
没有背景,想夹缝生存,就要比别人多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雪依旧下得很大,我想着尽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严子龙,告诉覃大伟,还有那个爱我的女人,余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