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6年,拿破仑被任命为意大利方面军总司令。这支部队从装备到纪律都一塌糊涂。有一次,在整顿部队时,身材矮小的拿破仑仰头看着高大威猛的将领奥热罗说:“将军,你的个子高出我一头,但如果你不听我指挥,我就会马上消除这个差别。”拿破仑的这句话使得闹哄哄的部队顿时安静了下来。同样的意思,可以用不同的语言表达,这就是逻辑上的一义多辞。而在传播学和语用学的意义上,所谓用不同语词所表达的同一种意义,其实也会因不同的加工又各有不同的风味。语言表达的多种可能选择的存在,使得论辩者可以得心应手地将自己的意思以最为妥帖的方式传递出来。它既满足了不同社会交往的需要,也绝妙地发挥了语言的作用。
古希腊的苏格拉底能言善辩。有一次,一个年轻人向苏格拉底请教演讲术,他为了表示自己有个好口才,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话。
苏格拉底却要求他缴纳双倍的学费。那年轻人惊诧地问道:“为什么要我加倍呢?”
苏格拉底说:“因为我得教你两样功课,一是怎样闭嘴,另外才是怎样演讲。”年轻人终于明白,他要交的另一份学费该派什么用场。苏格拉底的批评可谓含蓄而又深刻。
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一生中都很守时,他也不喜欢别人迟到。无论是举行宴会还是会议,他都希望被邀者能准时出席。一次,一位议员迟到了,这时,大家都已经坐在餐桌旁准备就餐了。华盛顿微笑着对他说:“我们必须准时出席,因为我的厨师从来不问客人到齐了没有,只问时间到了没有。”
华盛顿以这种委婉的方式,既批评了议员的不守时,又保住了议员的面子。
确实,华盛顿的批评是委婉的。然而,门捷列夫的批评就不那么客气了。
据《门捷列夫传》记载,有一天,一个熟人到门捷列夫家串门,他喋喋不休地讲个不停。最后,这个客人问道:“我使你感到厌烦了吗?”“不,没有……你说到哪去了,”门捷列夫回答说,“请讲吧,继续讲吧,你并不妨碍我,我在想自己的事……”
这是真正的科学家的语言,很客气,又毫不客气。
在我们的日常辩论中,有时也会出现这种使论辩者和听众都感到尴尬的情景。然而,如何处理这一情景,产生的效果却截然不同。
有一次,钢琴家波奇在美国密歇根州福林特城演奏,当他来到台上,发现全场座位有一半空着时,他内心很失望。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走到台前,微笑着对大家说:“呵呵,福林特这个城市的人一定都很富有,我看你们每个人都买了两三张票。”
风趣的语言将台上台下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光。于是,大厅里充满了笑声,音乐会就在和谐的气氛中开始了……
而在我国,谢肇浙的《五杂俎》就记录了这样一个故事:
王安石做宰相时,非常重视水利工程。有人想讨好他,献了一条计策:“假如把梁山泊的水都放出,就可以多出八百里土地,移海造田是一本万利的事啊!”
王安石听了很高兴,但他担心地问:“好是好,可是这么多水往哪里放呢?”当时喜欢说笑话的刘贡父子坐在旁边,他们说:“可以在梁山泊旁边另挖一个八百里的大池子,水就有地方放了。”
浮白斋主人的《雅谑》则讲述了一件苏东坡的趣事:
一天,苏东坡被邻居邀请去吃饭。盘中有四只黄雀,主人一连吃了三只,只剩下一只,他恭恭敬敬地请苏东坡:“请吃,请吃。”苏东坡笑着说:“还是你吃吧,以免拆散它们。”
当然,这样的多辞一义也有令人困惑的时候。有位美国朋友访问了中国后,就对曾翻译说:“你们的中国太奇妙了,尤其是文字方面。比如:‘中国队大胜美国队,’是说中国队胜了;而‘中国队大败美国队’,又是说中国队胜了。总之,胜利永远属于你们。”
这说的也是多辞一义的现象,然而,不同情况下的多辞一义造成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有一个大学生,好不容易找到一份翻译工作,可他在第一次陪外宾赴宴时就遇到了麻烦。当时,服务员正端着一盘菜上来。盘中是两个剥了壳的鸡蛋,经过厨师的艺术处理,如同凤凰蛋一般。“这是什么?”外宾好奇地问道。偏偏egg(鸡蛋)这个词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他灵机一动,笑答:“这是公鸡夫人的孩子。”语毕,会聚一桌的外宾不由鼓起掌来。正是多辞一义救了他。
幽默与笑话一直是人们精神生活的一部分,而这些日常生活中的幽默正是借多辞一义的方法而创作出来的。这样的例子在生活中也是屡见不鲜的。
有一对夫妇,他们一起去参观美术展览,当他们面对一张仅以几片树叶遮掩羞部的裸体女像油画时,丈夫顿时张口盯着那幅画,并且久久不肯离去。妻子狠狠地揪住丈夫吼道:“喂!你是想站到秋天,待树叶落下才甘心吗?”
这位妻子真可谓怒而不俗,骂得精彩啊!
还有一位格林夫人,她的两岁的儿子总是烦她。一次,她忍无可忍地吼道:“不准再叫妈妈,否则揍扁了你。”
身后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又传来怯生生的声音:“格林夫人,可以给我喝水吗?”
儿子的无知无畏恰恰造成了绝妙的表达效果。
有一个农民和学校的老师见面了。他们之间有这样的对话:
农民:“我要教育我的儿子!免得他成为愚人。”
老师:“你做得很对,但每月要交十里拉。”
农民:“这笔钱数目不小,我可以买头小毛驴了。”
老师:“如果你买了驴子,而不教育儿子,家里就有两头毛驴了。”
这位老师婉转的讽刺和教育,也同样达到了妙趣横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