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从记者到国际共产主义战士(5)

解密档案中的瞿秋白 作者:张秋实


 

第一,共产国际创立的历史。他从理论上论述了第三国际产生的必然性,第三国际何时成立的,论述了第二国际与第三国际争论的焦点,第二国际第二半国际如何分裂,错在何处。欧洲各国共产党的历史及其发展,以及领导人的主张、特点等,他也一一向中国人民介绍。他按照季诺维也夫的报告,将共产国际成立的经过分为三个时期:1919年3月以前是预备时期;1919年3月以后是宣传时期;1921年是组织时期。组织完成之后是第四时期“直接行动时期”。

第二,共产国际的性质、组织、纲领和策略。瞿秋白准确地论述了共产国际的性质,即“共产国际是世界各地方共产党联合的总党,——以代表无产阶级的利益为改造社会事业之先锋”,也就是说,共产国际是世界政治与革命的中心力量和领导者;但它有自己的外围组织,如青年共产国际,赤色职工国际,妇女书记处等;他认为共产国际的党纲是改造社会之计划,改造社会之步骤,改造社会的总原则,无产阶级改造社会之党纲,是进攻资产阶级社会之方针,进而求发展生产力,发展无产阶级自身,亦即整顿世界经济的总规划;瞿秋白认为,党纲是对于改造现实社会的制度上的要求,而策略则为引进现实社会中之各阶级以行此制度改革之手段。假使有党纲而无策略,等于有“坐言”的理想制度,而无“立行”的具体办法,因此他认为,如果有对于旧制度的批评及新制度的规划,而无破坏旧制度的斗争中对待各阶级之态度及建设新制度的事业中利用各阶级之手段,则一切都成纸上空文。为此他介绍了共产国际二大关于殖民地与半殖民地革命的理论,指出无产阶级用暴力革命手段推翻资产阶级国家机器,要经过从军事革命到政治革命到经济革命的三个阶段。

第三,共产国际与俄共(布)的关系。也许我们从共产国际成立的过程来看,共产国际与俄国共产党的关系不是一个什么了不得问题,因为它本身就是由俄国共产党代表大会正式决定成立,并且在实际中也是由俄国共产党一手操办成立起来的。它的活动经费,它的领导人,都是由俄国共产党承担的。但是从理论上讲,共产国际应是世界各国无产阶级政党的总部,而不是某一个政党的组织,但是由于多种因素,事实上共产国际从一开始就成为俄共产党领导的一个机构。瞿秋白以敏锐的眼光观察到了这一点。他认为,从组织原则上讲,共产国际是要建立一个全世界统一的政党,也就是说它是世界各国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总部,并非专属于俄国共产党,但由于俄国十月革命后,各国及俄国右派社会党不但不援助俄共而且积极反对新生的劳农政权,俄共为了在国际上取得自己的地位,奋力起而组织第三国际,并不得不以自身为中心,所以实际上共产国际执委会的实权掌握在俄共(布)的手里。瞿秋白接受了列宁关于世界革命的思想,他说:“俄罗斯是社会主义的国家,而在资本主义的围困之中,既因本国工业发达程度的浅,又受各资本主义国家的封锁,窘急的状况已到极点,实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障碍,非常之多,所以唯一的‘出路’只有世界革命,——何况俄罗斯十月革命本含有世界的国际之性质呢?”因此,在瞿秋白看来,世界革命的理论导致俄苏维埃共和国存在着两种外交的区别:一种是苏俄政府的外交,其机构是苏俄外交人民委员部;一种是俄国共产党的外交,其机构是以联络各国左派的社会党运动、全世界的社会革命为职志的第三国际。瞿秋白在此虽然没有详细论述两种外交的区别,但是他的确抓到了问题的实质。

把第三国际看成是“俄国共产党的外交机构”,是瞿秋白对共产国际最本质的认识,最真实的表述。实际上上述两种外交最后都统一到了俄共(布)中央,苏俄外交人民委员部和共产国际不过是俄共(布)中央实施其外交政策的两个“技术职能”部门而已。但是两个外交“技术”部门因其性质不同而存在着矛盾。作为苏俄政府的外交机构,苏俄外交人民委员部的主要职能是追求建立国与国之间的正常关系,实现俄国的最高国家利益;作为全世界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总部,共产国际的主要任务是将俄国的十月革命输送到世界各地,使俄国迅速摆脱资本主义国家的包围,从而最终实现其国家利益。也就是说,共产国际的任务是在苏俄政府竭力与之要建立正常外交关系的国家(共产国际二大以后主要是远东各国),发动无产阶级和广大群众起来进行推翻现政权的民族民主革命。一方面要结交他国的上层政权,另一方面又要发动下层人民起来推翻上层政权。这显然是难以解决的一对矛盾,正是这一矛盾导致中国大革命时期莫斯科指导革命的策略前后冲突,以至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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