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巴乔夫:是的,当时应该做这种区分。
叶利钦给我写信。他在信中说,书记处的气氛不正常,变成了某种事务性机构,无法工作,他叶利钦不仅同书记处和利加乔夫处不好关系,同其他人也一样,因此他要求接受他辞职。
斯拉文:完全是个人问题吗?
戈尔巴乔夫:是的。好像是个人问题。但这是企图把个人问题拿到全会上,因为只有全会能够决定解除他的职务问题。我回答说:"鲍利斯·尼古拉耶维奇,我现在工作很多,我看到你有困难,但是要等一等......"我当时还是保护和支持他的。我想,他可能比我们更敏感和更现实地碰到了官僚主义,碰到了抵制改革的力量。
斯拉文:您当时没有发现他的平民主义吗?
戈尔巴乔夫:当然发现了,他忽而坐电车,忽而利用媒体......一个变色龙!
斯拉文:我记得,有一次他在意识形态积极分子会议上发言,下面的人总是给他提同类的问题,什么衣服、鞋子哪儿来的,是否是进口货,等等。
戈尔巴乔夫:后来我发现他经常挖苦干部,动辄训斥,动辄解散区委会。虽然我向他提出批评,但是仍然认为应该支持他。
斯拉文:就是说,他虽然穿着改革的外衣,实际上仍然是一个严厉的党阀?
戈尔巴乔夫:绝对是这样。后来他又因为自己不是政治局委员而感到压抑。这是他的致命点,他权力欲望极强又容不得人。至于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民主派,那纯粹是演戏。所有民主派都看到了这一点。他把所有的人都"利用"了。在全会上他说,我们对总书记有吹捧的成分,报告中要明确反对个人迷信,反对集权主义,反对专制,而我们却允许对总书记搞个人迷信...... 他当时讲的这些话非常有意思。叶利钦通过打击那些掌握大权的人使自己成了英雄,他开始千方百计在民主化的道路上砸碎一切,但是他是在逐步进行的,当时他也只能如此。
斯拉文:当时谁主持全会?
戈尔巴乔夫:利加乔夫。当叶利钦举手要发言时,叶戈尔·库兹米奇装作没看见。于是我提示他:"叶戈尔·库兹米奇,叶利钦想讲话。"叶利钦发言了。我接手主持会议并说:"他的声明非常重要,意义深远,又是在十月革命70周年前夕。那我们就讨论讨论吧"。
斯拉文:好象当时亚历山大·亚科夫列夫说,叶利钦是从背后给党一刀。这是当时最严厉、最尖刻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