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秦二世:祖德已失 现德不俱
秦始皇病死后,次子胡亥篡改遗诏即位,并伙同赵高疯狂地屠杀自己的兄弟姊妹。先是在咸阳的“市”处死了十二个兄弟,后又在杜邮碾死了六个兄弟和十个姐妹,逼得其他兄弟悉数自尽。对亲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他人?不久,战功卓著的蒙恬俩兄弟、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相继被胡亥除去。
胡亥认为尧舜等先王勤俭为国不可信,云“凡所为贵有天下者,肆意极欲,大臣至欲罢先君所为”。向李斯询问如何才能长久享乐。李斯著《行督责之术》一文,向胡亥建议“独断专权、酷法治民”的法家治国方法。胡亥有了李斯提供的“理论依据”就放肆自己的欲望,“郦山未毕,复作阿房”,修造阿房宫和骊山墓地,调发五万兵士守卫咸阳。禁止各地向咸阳供粮的人吃咸阳周围三百里以内的粮食。常年无偿的劳役,日益加重的赋税,秦民不堪压迫,最终导致了陈胜吴广起义的爆发,直至秦朝灭亡。
秦国自穆公、孝公“开业至美”,到秦始皇席卷天下九合诸侯,功业至伟,为什么仅仅二世而亡?后世以天道伦理论之,以朝代兴衰更替验之,无非同一个结论:君行仁义,国祚绵长,子孙隆昌;君行暴虐,不日而王,子孙涂炭。经济天下国家之道,无非经济人身之途。始皇家中子孙自相残杀,五伦大逆,一家不治,何以治国?曾子《大学》所述“三纲八目”是天理,是“客观定理”,岂是虚言!后世不知教诲,恣意妄为,自召万世苦报,祸害天下,至为可怜。
下面摘录一段西汉颍阴侯骑贾山上书汉文帝言治乱之道的文章,体会文言之美,体会治乱的德行根源:
“臣闻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执重,非特万钧也。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又况于纵欲恣暴、恶闻其过乎!震之以威,压之以重,虽有尧、舜之智,孟贲之勇,岂有不摧折者哉!如此,则人主不得闻其过,社稷危矣。
“昔者周盖千八百国,以九州之民养千八百国之君,君有馀财,民有馀力,而颂声作。秦皇帝以千八百国之民自养,力罢不能胜其役,财尽不能胜其求。一君之身耳,所自养者驰骋弋猎之娱,天下弗能供也。秦皇帝计其功德,度其后嗣世世无穷;然身死才数月耳,天下四面而攻之,宗庙灭绝矣。秦皇帝居灭绝之中而不自知者,何也?天下莫敢告也。其所以莫敢告者,何也?亡养老之义,亡辅弼之臣,退诽谤之人,杀直谏之士。是以道谀、媮合苟容,比其德则贤于尧、舜,课其功则贤于汤、武;天下已溃而莫之告也。
“夏、殷、周为天子皆数十世,秦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不甚相远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长而秦无道之暴也?其故可知也。
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贯如自然。’习与智长,故切而不愧;化与心成,故中道若性。夫三代之所以长久者,以其辅翼太子有此具也。及秦而不然,使赵高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胡亥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谏者谓之诽谤,深计者谓之妖言,其视杀人若艾草菅然。岂惟胡亥之性恶哉?彼其所以道之者非其理故也。鄙谚曰:‘前车覆,后车诫。’秦世之所以亟绝者,其辙迹可见也;然而不避,是后车又将覆也。
孔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毋讼乎!’为人主计者,莫如先审取舍,取舍之极定于内而安危之萌应于外矣。秦王之欲尊宗庙而安子孙,与汤、武同。然而汤、武广大其德行,六七百岁而弗失,秦王治天下十馀岁则大败。此亡他故矣:汤、武之定取舍审而秦王之定取舍不审矣。夫天下,大器也;今人之置器,置诸安处则安,置诸危处则危。天下之情,与器无以异,在天子之所置之。汤、武置天下于仁、义、礼、乐,累子孙数十世,此天下所共闻也;秦王置天下于法令、刑罚,祸几及身,子孙诛绝,此天下之所共见也。是非其明效大验邪!人之言曰:‘听言之道,必以其事观之,则言者莫敢妄言。’今或言礼谊之不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罚,人主胡不引殷、周、秦事以观之也!”
《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云:“复次文殊,我灭度后,浊恶世时,若有国王,杀父害母,诛斩六亲,不依王法,广兴兵甲,侵讨他国,忠谏之臣,枉遭刑戮,淫欲炽盛,违先王法,破塔坏寺,焚烧经像,水旱不调,因王无道,国界饥饿,疾疫死亡。如是国王,现世短命,死入地狱,堕大阿鼻。”
4.隋炀帝:欲图伟业 耗财亡国
隋炀帝杨广是文帝次子,在20个皇子中战功最著。公元589年,拜为隋朝兵马都讨大元帅,统领50多万大军南下,灭陈统一,年仅20岁。据说隋军纪律精严,所向披靡,一举突破长江,最难能可贵的是对百姓“秋毫无犯”,对于陈朝国库钱财“一无所取”,“天下皆称广以为贤”。杨广完成了中国的统一大业,结束了近百年的分裂,平息了长达三、四百年的战乱时代。
从历史文献和现今能够看到的部分事实推知,隋炀帝应该是文韬武略皆有过人之处的皇帝,一生中“修运河”、“创科举”,正面影响后世中国1000多年;本来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将钱塘江、长江、淮河、黄河、海河连接起来。使黄河流域长江流域成为一体,使中国水运畅通、发达,为中国后世的繁荣富庶打下牢固基础。只是“修运河”、“开西域”本应增加国力,富裕人民,却因耗费巨大,翻成亡国之因。或者可以这样看,隋炀帝以亡国为代价换取了后世1000多年中国南北方水运经济的空前繁荣;加之“西巡张掖”、“东征高丽”、“拓疆东南”超过军力、民力和国力极限,遂起反叛,灭身亡国。所以,自恃财力雄厚、智力过人的人,如果不能谦约自守适可而止,那么不论贩夫走卒,还是皇帝总统,都难逃晚景凄凉的结局。撒下什么种子,结什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