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商者无“家”
枯守空房的寂寞,代替男人在田地上的繁重劳作。心理承受着巨大压力,每天起来面对的是漫长的的等待的煎熬,而这种等待几乎是没有尽头。对遥远草原的期盼,青春和生命在空耗中一点一点销蚀。那么红杏出墙还能是意外的事件吗?这就是杏儿的全部生活。失去丈夫消息的杏儿在劳动中与小叔产生了感情,并且有了一个孩子。古老的规矩不允许私生子的存在。婆婆残忍地杀死了婴儿并把尸体腌制在陶罐中。
1 . 躺着棺木回来的掌柜
晋中平原的大地被暑热蒸烤着,太阳好像是不知疲倦似的,每天一大早就从东边的太行山的顶上冒出来了,太阳一爬上山顶就施展开了她的威力,把巨大的热量向大地投射下来。在太阳的蒸烤下田野里的麦子熟透了,闪耀着一片诱人的焦黄颜色。五月的东南风吹佛着,麦穗在风中摇摆着翻滚着像金黄色的波浪。成熟的麦子的诱人香气充斥在空气中,在田野上在村庄里飘荡着。似乎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它那薰薰的香气之中了。
麦熟的黄金季节,时间都是以时辰来计算的,节令不饶人,麦子一熟必须立刻开镰收割;耽误了时间熟透的麦粒就会掉在地上损失掉。俗话说“女人怕坐月子,男人怕割麦子”。
谁都知道一年里头割麦子是最苦最累的活计了。但是开镰的时候一到,村子里的人们还是不分男女欢天喜地地跑到田野上去收麦子去了。要知道这毕竟是收获的季节,农家一年吃食就全靠它了。黄汪汪的成熟的麦子意味着今年一年都不会挨饿啦,心里踏实了。田野上在风吹麦浪翻滚的地方这里那里不时地闪现着妇女的桃红、翠绿衬杉的鲜艳颜色。女人成了在田野上劳作的主要力量。这里那里时不时地飘起女人欢娱的歌声。
杏儿像男子汉一样岔开两条腿稳稳地站着,弯着腰挥动着镰刀,干透了的麦杆“嚓嚓”响着在她的眼前倒下去。衬衣和裤子都湿透了,她的衣襟敞开着,汗水顺着下巴滴在了她的胸脯子上,流到了她白嫩的乳沟里去了。耳朵里是一刻也不肯停下来的嗡嗡声,喉咙里像粘了许多糖希黏腻得难受。刀刃似的麦叶在她圆润的胳膊上划出了许多红色的血印子。
婆婆哼哼着跟在她的身后,把一堆堆的麦子捆扎起来。
“杏儿……你悠着点儿,小心累坏了身子。”
婆婆不断地跑到媳妇的跟前,把盛水的陶罐递给她,关照着古家这个最主要的劳动力。
休息的时候张婶招招手把杏儿叫过去了。
自从古海出事以后,杏儿见了过去的好朋友靖娃媳妇、杰娃媳妇就觉得很窘,觉得矮人一截,不愿意和她们多来往,就是凑到一起也感到没什么话好说,关系自然就渐渐地疏远。相同的命运促使着她与张婶一日日地亲近起来。农闲的时候杏儿常常拿了未完成的鞋底到张婶家去坐,经常到半夜才回自己屋里歇息。相同的命运把这两个不幸的女人紧紧联系在一起了。两个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张婶是个坚强豁达的女人,她从来都不曾相信自己的男人死去了,她很有信心地等待着。这一点感染了杏儿,使她在听到海子被开销的消息的最初的困难日子里坚定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