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姐妹们觉得我实在太小,不配跟他们一起玩耍。我们几个当中,最大的是姐姐阿比-我们都叫她巴布斯-比我大12岁。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她已经开始了社交活动,每天夜里出门,直到清晨;有一两次,我记得我正在穿溜冰鞋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她才刚刚回家。比巴布斯小两岁半的约翰排行老二,已经穿上了长裤-真的,我们家的孩子都穿着灯笼裤、长袜子,直到我们长到十几岁-因此,我也把他看成是准大人阶层。内尔森和劳伦斯也比我稍大一些,分别是7岁和5岁。跟我年龄最接近的是温,比我大3岁。
很有意思的是,尽管家庭管教和基因遗传相似,兄弟姐妹之间却有着巨大的差异。最大的两个-巴布斯和约翰-最先受到父亲的教养和刻板个性的影响。
在我的印象里,当时的巴布斯已经进入了叛逆阶段,而这个阶段从某种意义上说,持续了整整一生。父亲显然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做的事情让他觉得是有教养的女士所应当做的。他的确很宠爱巴布斯,但他在急于把她塑造成十全十美的谦恭、慈善的典范的过程中,经常絮絮叨叨地给她上行为端庄、财富责任方面的课。巴布斯却总是反其道而行之。如果父亲希望她做什么事情,她总是拒绝,或者做出相反的事。例如,父亲强烈反对烟酒,提出如果我们在21岁之前不吸烟,就给我们每人2500美元;如果我们一直到25岁都没有吸烟,则另外再给2500美元。鉴于我们得到的生活津贴的数额,这笔钱在当时还是相当可观的。我觉得巴布斯压根就没有当回事。当着我们父母的面,她依旧明目张胆地吸烟。
巴布斯在拒绝慈善捐款方面是最顽固的。祖父和父亲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以他们为榜样,并鼓励我们拿出我们津贴的10%,捐献给教堂和其他慈善事业。刚开始的时候,那是一笔很小的数目-每个月只有几美元-但是在父亲眼里,这是我们品德和家教的一个根本组成部分。巴布斯拒绝掏哪怕一分钱,以此来表示自己的独立性。她为此付出了沉重的经济代价,因为父亲对她不像对他的5个儿子那样慷慨。
这种反抗对双方来说都是痛苦的。父亲对她的行为失望透顶,并为她对他的敌意而伤心。对巴布斯来说,日子变得越来越不好过。在她20岁刚出头的时候,有件事对她的生活产生了长期的影响。因为驾驶她那辆斯图兹超速而收到了罚单,她十分害怕如果被父亲发现他会说什么。她的未婚夫戴夫·米尔顿是个律师,试图通过他所认识的一个法官把罚单的事情“摆平”。媒体获悉此事后,在街头小报的头版连续报道了数日。我父母十分恼怒,我的姐姐更为沮丧。最后,看到她的确很痛苦,父亲理解了她的处境,没有做出她所害怕的反应。但是,从那天开始,她对自己的声名狼藉惊恐万分。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再是从前那个欢快爱玩、喜欢聚会的女孩了。
巴布斯聪明伶俐、漂亮能干,可是出了那件事以后,她的情绪就一直不稳定。她喜欢旅游,但最微不足道的不便或耽搁都能给她带来沉重的打击。如果洗澡水温度不合适,如果吃饭的时间不是绝对准时,如果没能带上适合天气或晚餐聚会的衣服,她都会极度沮丧。结果,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把自己所有的出行看成是失败。她的叛逆似乎掉转“枪口”对准了自己-斗争还在继续,永远得不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