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奇尔德斯笔直地坐在大椅子上。她那小小的脚跟刚刚能触到地板。她接过马龙递过来的香烟,如同一个小女孩接过陌生人的棒棒糖,她优雅地把烟夹在手指间,在马龙看来,她就像要拿起一个大锤,砸向墙里去。她朝海伦关上的门看了一眼说:“她很可爱,不是吗?”
“非常可爱。”马龙说着为她划了一根火柴。他敏锐的耳朵已经听到隔壁轻轻关门的声音,对于在窃听室偷听的人,他有了个绝妙的主意。他清了清嗓音大声说:“可爱,但很不幸,相当疯狂。简直是一团糟。如果你喜欢褪色金发那一型,倒不得不承认,多年前她是个漂亮女孩。但你知道的,岁月不饶人,可悲,可悲啊。这话只在我们中间说说,我知道你不会告诉任何人,不然她会发疯的。”
“太可惜了!”奇尔德斯夫人啧啧地说,“她的牙齿也那么洁白漂亮。我觉得她应该把它们全部拔掉。她丈夫如何?”
“哦,他就是个十足的骗子,”马龙把声音提高一点说,“言行举止倒像个好人,其实是个沉迷于女色的无用酒鬼、赌徒。以经营一家高级酒吧为生。相信我吧,他妻子对他的了解还不及我的一半!”
他暗想,这段话应该能制住杰克和海伦一会。他把注意力转到奇尔德斯夫人身上,如果她成为他的客户,就有油水可捞了,他就能为安娜·玛丽买条她喜欢的手链。
“现在,亲爱的奇尔德斯夫人,什么事烦到你了?”即使捞不到费用,他也很想知道伊娃·奇尔德斯会说什么。
“哎呀,”伊娃·奇尔德斯说,“我觉得好像自己谋杀了那女孩。”
马龙让她顿了一会,然后露出同情的表情说:“不会的,不会的。”
“我说的是实话,”她简短地说,“那时候我认为审判结果是对的。而且律师没让我作证是那么仁慈。我本需要在审讯时作证,嗯,证明他一直在——那个词是什么——包养她。”她掏出一方带花边的手帕。
“没事了,没事了。”马龙说,态度好得没话说,就算他的朋友、敌人和心存感激的客户也没怎么见过。
“我与奇尔德斯先生的婚姻,”她喃喃地说,“是个天大的错误。我那时太年轻,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拥有大笔财富,而且他能注意我让我很高兴,还有——哦,你知道怎么回事的——”
“没错,我知道,”马龙说,“你真是可怜的女孩。”
伊娃·奇尔德斯勉强露出一丝怯生生的微笑。“他一直对我很好。我想要什么他都给我。他给我留下很多——哦,财富,马龙先生。但是——哦,他赚钱的方式——还有——其他女人——”
她把头埋到花边手帕中去。
马龙叹了一声,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跟前拍了拍她瘦弱、娇小的肩膀说:“你的日子很不好过,亲爱的,勇敢的小妇人。但是你该把一切抛之脑后。记着,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快乐的人生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