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次来到贝克街的大厅里，把报纸欲盖弥彰地夹在胳膊下，不想让人注意到。

他走进电梯按下按钮，门要关上的时候他打开报纸翻到第二页，想看一下这次的报道。

可是电梯门没有关，一只瘦长的手臂把电梯门重新推开，几天前见过的那个高挑的黑发女孩走了进来。雷吉迅速点点头，算是跟女孩打了招呼，目光却依然停留在报纸上。

电梯上升，女孩的目光停留在了摊开的报纸首页上——首页上正是雷吉的照片——接着女孩稍稍伸长了脖子看雷吉打开的报纸内页：第二页是对雷吉的报道，而第三页上依旧是那天的那张胸部特写照片。

“你进步了。”女孩说，这时候正好电梯到了雷吉的楼层，“等下回你就能把那个女孩的照片从报纸上挤下去了。”

雷吉没时间想怎么去回答。他走出电梯，快步穿过走廊，来到事务所。

进了事务所，他觉得安全了，于是重新打开了《太阳报》，上面的报道说他用狡诈的法律漏洞使明显有罪的杀人犯被无罪释放了。

这报道真是胡说八道。但是巴克斯顿掌管这家报纸，他有权力操控一切，雷吉没有办法。或者说，雷吉几乎没有办法。

电话响了起来，雷吉没有马上接电话，他幻想再次去维平把巴克斯顿给揍一顿。

过了一会儿雷吉接起电话，是劳拉打来的。

“我想跟一个为人渣辩护的卑鄙的家伙谈话，这个家伙在吗？”

看来她已经看过街头小报的报道了。

“你想跟人渣谈话，还是想跟卑鄙的辩护者谈话？”

“这两者难道不是一个人吗？”

“好的，你可以跟他讲话。”

“那么，我想早点约你早早地吃个晚餐，聊一聊。”她说着，又补充一句说，“她的腿很漂亮，雷吉。可是初级律师在上法庭的时候，不是应该穿不透明的紧身裤之类的吗？”

“我……我也这样告诉过她。”雷吉说。

劳拉又笑了起来：“无所谓，雷吉，真的。”

短暂的沉默。“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见面？”劳拉热情地说，“我知道你很忙。”

“很好。”他说，“4点钟在老河岸酒吧见？”

“他们还供应肉馅土豆泥饼吗？”

“我听说是的。”雷吉说。

“那好。”劳拉说。

接着她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雷吉担心起来了。

劳拉打算跟他聊什么呢？为什么她不提出让雷吉去接她？为什么初级律师裸露的大腿在劳拉那里无所谓？

整个下午雷吉都在担心这些问题，时候到了，他坐上一辆出租车去酒吧找劳拉。

弗雷特大街上的老河岸酒吧非常宽敞，装潢极好。这个酒吧大得简直就像是一座供大家饮酒集会的大教堂。大厅中央的吧台不断卖出啤酒，在吧台周围有三圈场地，渐次升高，分别供大家站着聊天或者坐在桌边喝酒，外层是包厢，最外层是一间关着门的屋子，供私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