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是后赶到会场的。会上冒出这些问题,也是他会前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他自从跟毛泽东在广州结识以来,特别是这次来中央苏区,跟随红一方面军一起在前线,跟毛泽东朝夕相处,他开始了解毛泽东。对毛泽东的远见卓识、气度才华及一整套独特的战略思想,他颇为佩服。
周恩来在发言中检查了在前方的同志“确有以准备为中心的观念”,肯定“后方中央局同志集中火力反对等待倾向是对的”;同时他维护了毛泽东。他提出,“泽东积年的经验多偏于作战,他的兴趣亦在主持战争”,他“如在前方则可吸引他贡献不少意见,对战争有帮助”。周恩来坚持毛泽东应当留在红军中工作,为此提出了两种解决办法,“一种是由我负主持战争全责,泽东仍留前方助理,另一种是泽东负指挥战争全责,我负监督行动方针的执行”。这两种办法,都与原来情况相似,因为周恩来原来是以中共苏区中央局书记随军行动,对军事行动方针是具有决定权的。参加会议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毛泽东“承认与了解错误不够,如他主持战争,在政治与行动方针上容易发生错误”。毛泽东自己则认为既然不能取得中央局的信任,就不赞成后一种办法。结果是会议通过了第一种办法,并批准毛泽东暂时请病假。这样,中共临时中央不要毛泽东管军事的意图,这时候终于实现了。
毛泽东临行前,周恩来骑马给他送行。周恩来拉着毛泽东的手,深情地说:“你放心去吧,敌人的第四次反革命'围剿'是一定能打破的!”
毛泽东会意地点点头,说:“如果前方需要我,给我捎个信,我会立即赶来。”
分手时,周恩来还是留下了那句话:“照顾大局,相忍为党!”
毛泽东再一次走了。
决定他出走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性格。毛泽东在他那个家庭中自幼养成的是因家教过严受压抑,而迫切需要张扬个性的叛逆性格,是习惯于“同中求异”的思维方式。周恩来呢,他又要服从多数,顾全大局,又要尊重中央,想不通也要暂时忍下去,继续干,他与毛泽东的性格不同。周恩来自幼所处的是不断“走下水”的家庭,他渴望的是安定、和谐与维持,这使他养成善于在“异中求同”的思维方式和务实的处世作风,并使他在后来繁杂的政治斗争中,体现出温和而热情强干,忍让而不失原则,谨慎而勇于果断等对立统一的性格侧面。
宁都会议后的一段时间内,红一方面军发布命令时,周恩来总是先署上“总政委毛泽东”,自己以“代总政委周恩来”的签署放在毛泽东的名字后面。在10月份制定的“绝密”的《红一方面军建宁、黎川、泰宁战役计划》书上,他亲笔注明:“如有便,请送给毛主席一阅。”他还亲自告诉机要秘书:“以后军事计划、命令等,都要送给毛主席看。”这一切,充分表现了周恩来对毛泽东的信任和尊敬,而他当时绝没有想到毛泽东后来会成为全党的领袖。
周恩来和朱德在没有毛泽东参加的情况下,领导了第四次反“围剿”战争,在战争中坚持了毛泽东的正确的作战原则,发挥红军的特长,打破了敌人的进攻,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1932年底,国民党军组织对中央苏区和红一方面军的第四次大规模“围剿”。“围剿”军分左、中、右三路,其中由蒋介石嫡系十二个师组成的中路军担任主攻任务,约16万人,陈诚为总指挥。红一方面军辖第一、第三、第五军团和第十一、第十二、第二十一、第二十二军,总兵力约7万人。
大敌当前,在没有毛泽东参加指挥的情况下,周恩来和朱德继续领导红一方面军在前方作战。
1933年2月4日,苏区中央局根据临时中央的指示,电告周恩来、朱德、王稼祥,令红军先攻占南丰,并乘胜威胁南城、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