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第一次看见埃莉诺,她是耶鲁大学的本科生。这个爱尔兰裔的美国女孩身材高大,满头红发,来自马萨诸塞州温斯罗普市郊区的一个劳动者家庭,是首批从那座庄严学府毕业的女性之一。埃莉诺精力充沛,热情洋溢,准备干一番事业,自信将青史留名。她为各竞选班子效力,曾做过马萨诸塞州副州长的高级助手,甚至还参加过议会竞选,只是胜算极小,铩羽而归。
几年前晚春的一天,我们在波士顿北区共进午餐,她那时正面临人生抉择的关口。她想怀孕,努力了7年却没成功。现在她已37岁,正和丈夫杰克权衡利弊:或者领养一个孩子,或者把要孩子的梦想抛到九霄云外。
几个月后,埃莉诺来电话说,她和杰克打算领养一个。有人介绍了一个3岁半的女孩,她离开了虐待她的父母,正生活在一个寄养家庭里。杰克和埃莉诺周末便去探望这个叫维洛妮卡的女孩,他们知道她受过伤害,可还是自信能让这个孩子过上稳定和幸福的生活。
维洛妮卡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后,我拜访过埃莉诺和杰克几次。一天晚上,我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当时家里到处是气球,那是维洛妮卡4岁生日派对后留下的。这个棕色眼睛的小淘气穿着睡衣跑来跑去,显然非常兴奋,她急切地向我显摆她的新玩具。最后没费多大劲儿,她就上床睡觉去了,埃莉诺和杰克则在一边谈论她的成长。他们还经常让维洛妮卡和她最后的一任养母团聚,以使她平稳地融入新家庭,尽管她有“糟糕的时候”,但他们相信她慢慢就会适应。这孩子虽说有时相当劳神费力,但他们认为这一切都值得。
几个月后,我接到埃莉诺的电话,她有些犹疑了。这样说太委婉,实际上她痛苦不堪。维洛妮卡安静不了几个星期,然后便一塌糊涂,白天调皮捣蛋,夜里大哭大闹。埃莉诺计算了一下,平均每周要花58个小时照看孩子,她丈夫和钟点工还要再花20个小时。埃莉诺每天凌晨一两点上床,五六点钟又得再爬起来。
“这样的经历让我大开眼界—从这一点来说真是棒极了……但也把我耗尽了。简直要了我的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法律上讲,维洛妮卡可以被自由领养。她母亲是个瘾君子,父亲是酒鬼。很难想象,还有谁比他们更不适于为人父母的。埃莉诺知道,如果她不领养,那么等待维洛妮卡的将是什么。但若是领养,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她刚同波士顿的爱迪生公司合作一年,领着一支由20人组成的团队,正制订一个有奖节能计划。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挣到了6位数的薪水,她上司还向她建议说,有可能成立他俩自己的有效利用能源的咨询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