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小鬼”在“文革”时期先由江青叫响。1966年8月她在群众大会上先说胡耀邦从“‘红小鬼’变成‘胆小鬼’”。1967年4月她在“为人民立新功”的讲话中又气急败坏地把陈丕显“红小鬼”骂作“黑小鬼”。另一个“红小鬼”谭启龙在党的九大之前还未解放。不管怎么骂“红小鬼”,似乎在革命人民的心目中,“红小鬼”仍是一种亲昵温暖的爱称。陈丕显的同辈人和上级都不叫他名字,总叫他阿丕。难怪《长征组歌》的作者肖华上将在“文革”中被迫检讨时,总要说一句“我是一个‘红小鬼’”!
1929年,陈丕显、谭启龙、胡耀邦同时参加革命,谭15岁、胡14岁、陈13岁。他们都做过地方儿童团的工作。三个人在肃反过程中都被打成过“AB团反革命分子”,丕显叔叔又多了一项罪名——“参加了社会民主党”。他们三个人最后均侥幸存活下来。
谭启龙伯伯的回忆录中,说到1932年年底,省委政治保卫局把他和父亲列入“AB团”反革命分子名单,在生死危亡之际,冯文彬同志敢作敢当把他们两人带到中央苏区,脱离了险境。谭伯伯以后没有再受审查,我父亲仍然在被审查之中,这使他很苦恼。一次少共中央书记顾作霖到我父亲所在单位指导工作。一天晚上我父亲鼓足勇气,敲开他的房门,向顾作霖同志诉说了他的家庭、经历,如何参加共青团,如何离家来到莲花县苏区。激动之处,竟已是边诉边哭起来。顾作霖听了大半个晚上,也是动容非常。他也不相信一个14岁的儿童出来参加革命,有什么根据去当特务加入反共的AB团,他看出了父亲的巨大痛苦和委屈,断然作了不再继续审查他的决定,分配了他的工作。
1933年,我父亲和陈丕显同在瑞金的中央苏区团中央儿童局工作,同吃同住,朝夕相处。他们在儿童团共事的时候,丕显叔叔是我父亲的上级。他是团中央儿童局书记,赖大超同志负责组织工作,李秀英同志负责福利工作,我父亲负责宣传并兼《时刻准备着》杂志的主编。他们一日只能吃两餐饭,吃的菜既无油又缺盐,但革命热情很高,生活也很愉快。
当时的儿童团就是现在的少先队,儿童局就是现在的团中央少工委。凯丰任少共中央局书记,刘英任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张爱萍任少先队中央总队长。1933年8月,他们结识了毛泽覃同志。毛泽覃是作为“邓毛谢古”帮派被批判的重点对象。因有被共同打击的经历,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很多很多。此时毛主席也因“右倾”离开反围剿的战场而赋闲,经常来看他这个倔强的胞弟。以后,丕显叔叔调往闽赣负责团省委工作,赖大超同志接任中央儿童局书记,我父亲升任少共中央局秘书长。
抗日战争初期,共青团随之改名为青年救国会,我父亲和丕显叔叔又在延安会面。丕显叔叔任中共中央东南局青年书记、青年部长,我父亲任西北青年救国会常务委员,抗日军政大学一大队政委。革命阵营扩大了,抗日局面打开了,我父亲经过长征,丕显叔叔经过三年游击战争,两人的友谊更加深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