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陷入了三方势力此起彼伏的怪圈中左右为难、力挣不脱。最后他也只好顾不得面子向朝廷打报告要求另派高明者来接替他,好在朝廷还算给他面子,很快便批准了他的报告,终于让他离了这个是非之地,重回金陵两江总督任上。
李鸿章果然很快就将事件平息了下来,但又让曾国藩哭笑不得,因为李鸿章最终的处理手法几乎就是自己当初制订的方案,除了正法人数减少了4人外,其他都没变。
当初与李鸿章办事交接时,李鸿章执弟子礼让曾国藩授以与洋人打交道的机宜,他以一“诚”字授予李鸿章,尽管他知道李鸿章曾总结自己与洋人打交道的经验是一个“痞”字。然而,就因为以“诚”相待,作为“中兴名将”、“旷代功臣”的曾国藩,转瞬之间变成了“谤讥纷纷,举国欲杀”的汉奸、卖国贼,“积年清望几于扫地以尽矣”;而与之形成对照的是,以“痞”相耍的李鸿章,不但很快平息了“天津教案”,事实上为他这个老师又一次擦了屁股(另一次是曾国藩以钦差大臣的名义率湘军镇压捻军失利,最终由李鸿章率淮军将其镇压下去),而且从此官运亨通。难道自己笃信的理学信条、修身秘诀,真的都过时了吗?曾国藩不能不纠结!
回到金陵的曾国藩,虽然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但整日闷闷不乐、魂不守舍。
1872年3月12日午后,曾国藩与儿子曾纪泽正在两江总督署后花园中散步,突然曾国藩头晕目眩,他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发作了,于是急忙叫儿子将自己扶回官邸休息,谁知当日晚上八时许,这位“晚清第一中兴名臣”竟以端坐案前的姿态告别人世,结束了他61年大荣而又大辱、大喜而又大悲、复杂而又简单的不平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