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61岁,这在当时也可算是寿终正寢了,但可以肯定地说,若不是因为这倒霉的“天津教案”,曾国藩恐怕还会活得长久些,因为这头痛的老毛病大体上也就是今天人们所说的“高血压”之类的病吧!因此,说曾国藩是死于那个“天津教案”而引起的难以自拔的心理纠结,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的确,曾国藩的一生是纠结的一生:本想一心做学问,却不得不带兵出生入死;本想为国家争取一点自强的时间,却落得个千夫所指、内外交困;总想着能出入有无、超然物外,却差一点身败名裂、晚节不保;他目光的确很长远、世事的确很通透,照理说应该活得很轻松,而事实上他的人生却很沉重、很纠结,似乎专是为了成就一个巨大的悖论而生、而死。
曾国藩的死,标志着他无力挣脱“中西博弈”过程中所自然形成的一个巨大的悖论。这个悖论实际上是中外经济、军事、科技、文化全方位冲突至不可调和所必然出现的。曾国藩从儒家理学中获得的“忠、信、笃、敬”四字妙语,可以让他获得修身的奇效,并建立内政的奇功,但终不能挣脱这个悖论,更不能帮助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和民族,在世界格局正发生着重大变化的背景下,逃过一场必然将遭受的浩劫。若说纠结,这个或许才是曾国藩那一代人人生最大的纠结吧!
其实,纠结的是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