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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当道(26)

一言难尽:明与前清历史现场 作者:张嵚


登位初期一度励精图治的景泰帝朱祁钰,在之后的执政生涯里,其实只做了一件事--废太子。当时的太子,就是朱祁镇的儿子,后来的成华皇帝朱见深。景泰帝的废太子动议究竟起于何时?《罪惟录》里给出了另一个说法:一次朱祁钰与皇后汪氏逗儿子朱见济玩,小朱见济脱口而出:“我以后也要像父皇一样。”朱祁钰哈哈大笑说:“你以后一定会像父皇。”汪氏插嘴说:“皇上,这话不对吧,太子可是朱见深啊!”朱祁钰闻言默然,从此之后,废太子一事,就紧锣密鼓了。

朱见深景泰三年(1452)开始的废太子争斗,几乎卷入了当时所有的官员,朱祁钰什么办法都用了,包括他特意给每个内阁大学士贿赂银五十两,成了继宋真宗后中国历史上又一个给官员行贿的皇帝。帮助他运作此事的人,主要是他身边王诚、舒良等几位太监。但真正帮他解决问题的人,却是一个叫黄鹏的广东小官。此人本来是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为了官位杀害了弟弟一家,被判处了死刑。可他却托关系给朱祁钰送来一份奏折,要求换太子。这下正中了朱祁钰下怀,朱祁钰当场高呼说:“万里之外有忠臣啊!”随后朱祁钰赦免黄鹏之罪,又召百官商议,威逼利诱之下,共有九十二个官员在奏折上签名,然后事情顺理成章:太子朱见深被废,朱见济立为太子。

除了废立太子、整治黄河等大事外,朱祁钰做的另一个事,就是修造自己的陵寝。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病逝后,会被哥哥朱祁镇复辟,并将自己重新贬为“郕王”,只能葬在北京西山上。他也成了明朝历史上唯一一位没有住进自己陵寝的皇帝。

费尽心机换了太子的朱祁钰,没想到没过几年,自己苦心立的太子朱见济就夭亡了,偏他膝下无子,之后朱祁钰无论怎么努力,就是生不出儿子。群臣“换太子”的动议又起,压力之下,朱祁钰虽然为此当场杖责数位朝臣,包括打死御史钟同,反对声音却越发强烈。之所以如此,不只因“换太子”一事,朱祁钰执政,虽有励精图治,但景泰年间,他却越发心机狭隘,难纳人言,包括与瓦剌恢复通好等奏议,他皆不采纳。群臣意见偶有不合,即大行责罚。

明朝天顺元年(1457)年正月十六,趁朱祁钰病危,权臣石亨、内监曹吉祥、兵部尚书徐有贞三人拥立幽禁南宫的朱祁镇发动政变,复辟皇位,史称“夺门之变”。重登皇位的明英宗朱祁镇,次年改年号为“天顺”。关于这场政变,后人知道比较多的,就是朱祁镇一干人等,开始了对朱祁钰的反攻倒算,包括北京保卫战大功臣于谦在内的众多忠良遭到罢免甚至屠戮。但历经十年忍耐的朱祁镇,在许多事情上也极有分寸。政变成功后,广东教谕籍吴豫乘机钻营,上书要求罢免所有于谦曾经举荐过的官员。朱祁镇的回答是:“于谦已经死了,如果再追究,人心就会不安。到此为止吧!”正因他即时“划线”,骤生政变的明王朝,才最终政权平稳过渡。

朱祁镇再次执政的八年,即明朝天顺年间(1457-1464),比较著名的事件,就是他自己在这八年的励精图治。与土木之变以前一样,他依然非常勤政,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每天早晨起床后,先拜祭神明,然后批阅奏折,上朝。之后自己感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就送到信任的文臣处,让他们来发表意见。但不一样的是,他信任的对象换成了内阁大学士李贤、吏部尚书王翱等文臣。一次李贤脚伤不能上朝,朱祁镇不但派太医为他治病,还几乎每天都派太监探望,并令太监替他咨询国事。即使请病假,也不让大臣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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