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现身·金圣叹(2)

我是一个妙人:圣世雅痞金圣叹 作者:夏风颜


天地之生此芸芸也,天地殊不能知其为谁也;芸芸之被天地生也,芸芸亦皆不必自知其为谁也。必谓天地今日所生之是我,则夫天地明日所生之固非我也。然而天地明日所生,又各个自以为我,则是天地反而茫然不知其罪之果谁属也……天地生而适然是我,而天地终亦未尝生我,是则我听其水逝云卷,风驰电掣而去而已矣。

单单就性情来看,金圣叹绝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第一人,在他之前,无论春秋战国还是隋唐宋元,及至身处的明朝,皆不乏惊世高才、性情怪僻者。他们放纵着性情笑傲人世时,骨子里其实蕴含着悲情的意味——天下负我,我倾天下。他们以一种不言明、不表态的沉默对峙天下,无语问苍茫,用另类与高调的姿态证明自己的存在,趋向于精神与尊严层面的存在。

金圣叹的特别,早在少年时代已经初现端倪。

李商隐有诗云:“日下繁香不自持,月中流艳与谁期?迎忧急鼓疏钟断,分隔休灯灭烛时。张盖欲判江滟滟,回头更望柳丝丝。从来此地黄昏散,未信河梁是别离。”诗中蕴含生命无常、曲终人散的凄凉意味,令金圣叹心生感触,仿佛前世读过般惘然不已。他在批注这首名为《曲池》的诗时,曾经追忆自己七岁时初次因人生聚散无常而感到无奈和伤感。

某尝忆七岁时,眼窥深井,手持片瓦,欲竟掷下,则念其永无出理……既而循环摩挲,久之久之,瞥地投入,归而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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