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半岛在唐朝时被称为礼仪之邦,他们从中国学了礼仪,执行得比中国人还彻底,并且在生活中融入得自然。中国的五大菩萨(观音、文殊、普贤、弥勒、地藏)中,有一个便是韩国人,他在中国九华山成道,本名金乔觉,被汉人尊为地藏菩萨——这是外族诚恳学我们文化的证明。
日本二战时著名的“神风”飞行队,典故来自于元朝渡海灭日本时,淹没元军战船的海风。之所以冠以“神”字,是因为日本人认为,蒙古人把中华文化毁得狼藉,上天要残存一点汉文明,所以保全了日本。
不能否认,在清末民国期间,日本对中国有“文化反哺”现象,原是我们教给他们的,现在反过来要向他们重学。至今有日本人认为论起汉文明,日本比中国还要正宗。
日本的名僧道元,自称在杭州得了禅宗真传,并一再强调禅宗必须口传身受,其他人无此荣幸。但他的代表作《正法眼藏》,却对汉语字词不过关,往往曲解禅宗公案,只好被称为“伟大的误读者”。日韩的汉文化会有这份尴尬。
日韩是汉文明的“出墙红杏”,中国文人引以自傲的是日韩毕竟少了大陆的气派,只能走向精致,处处皆美,也处处矫情。胡兰成到日本,见街面上一步一景,美得令人浑身不自在,不由得感慨“不如破了它”。
韩国是半岛,可避免大陆的粗鲁和岛国的雕琢。向坏的方面发展,则容易欠缺大陆的气派,又不够岛国精致。花船便是典型,但能雕琢,已经是很好了。必须承认现在的国人缺乏审美,审美首先是生活状态,不是美术馆中有多少杰作。连起码的美化都没有,又何谈大器呢?
当代的恶丑街面比比皆是,看看我们生搬硬套的家居。连被英国同化多年的香港,看其名片《枪火》、《暗战》中的主角,黄秋生把衬衫领翻在西服外,刘青云穿着西服在街头吃爆米花,这在西方会被人笑话。而他们的角色竟一个是有品位的黑帮,一个是讲求仪表的谈判专家。
《春》是一部雕琢的电影,以场景来描述人物的心情,每一阶段,场景的用法都不同。我看此片的乐趣,就是看金基德能在这座浮庙上,挖掘出多少种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