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寿潜重重点了点头,船家撤了跳板,汤寿潜沿岸追了几步,跟张謇依依惜别。
张之洞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没过几日就会见了苏州来的同治状元陆润庠和镇江来的礼部给事中丁立瀛。
想不到这两人居然会一致推举张謇来办实业,一时语塞,汤寿潜趁机进言道:“大帅,元和和伯钧说得对,两江地方办实业,缺了张謇万万不可,他虽然说话莽撞,但也是报国之心太切的缘故,不如我去通州找他一趟,让季直当面向大帅谢罪。”
张之洞消了气,回头一想也是道理,道:“你去找他,万一他还是坚持什么改捐和商办怎么办?”
陆润庠道:“大帅,我虽然回乡没住几天,但也听乡党说了,这厘捐杂税,多如牛毛,小民生计近年来越发艰难,大帅若能在署理两江期间,将厘捐全改为认捐,那的确是无量功德。”
张之洞拈着胡须,微微点头道:“那天本督也答应了季直,要向朝廷表奏此事。改捐不难,可这商办实业,老夫怎能轻易开这个口子?”
汤寿潜道:“我去找季直,就说大帅同意取消厘捐,改为认捐,叫他也让一步,既不官办,也不商办,改成官督商办,怎么样?”
陆丁二人一起附和,张之洞只好找个台阶下道:“好,就是这样,蛰先,你去说,就说只要他愿意给本督办纱厂,本督就同意改捐。”
王怀咏家铺子里,张謇与王怀咏、刘梦泽、李曦范等人聚在一起,商量得正热闹。
李曦范兴奋地道:“多亏季直兄上张大帅那里痛陈了厘捐之苦,这下纱厂一办起来,很快就能赚钱,肯定能越办越大,到时候,上海、两江、闽浙、湖广……到处都是我们的棉纱织布,肯定能把东洋纱布挤出去。”
刘梦泽道:“先别忙着高兴,这纱厂还八字没一撇呢,在哪地方选地址,在哪地方筹银子,都要好好规划。”
李曦范道:“我已经跟通州的富户都打过招呼,有不少人感兴趣。”
王怀咏道:“办纱厂要的银子,可不是几千两几万两,单靠我们通州本地的士绅拿钱,恐怕还不够。”
李曦范道:“那怎么办?”
王怀咏道:“上海跟通州近在咫尺,十里洋场,藏着多少巨贾大亨,我们到上海去招商筹资,肯定比在通州要方便。”
张謇眼睛一亮道:“对,怀咏说得有道理,梦泽,你和李会长在通州先召集富户筹银子,不够的部分,我和怀咏再到上海去招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