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写——)搁下听筒,我并没有按照zhang的要求,马上动作。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得认真考虑一下,如何应对。
我拿出主意。
首先,得发布这条“新闻”。第一批受众,自然是我的妹妹们。老爸年事已高,且身体状况不那么完美,就免了。母亲,则早已去了天堂。今儿个晚上,是不能告诉妹妹们的,若她们知道,一准要伤心,哭,这整个晚上,就大家睡不安耽。得选一个非夜间的时辰。
其他的“受众”怎么告知,也有个先后之分。
既然开局往后移,那就得都往后挪。
朋友们常笑话我办事像德国人,循规蹈矩,刻板得很。
的确很欣赏德国人。半夜三更,马路上的红灯亮,其他道口,连鬼影儿也没,也无警察叔叔虎视眈眈地伫立,他们还在那里傻等“绿灯行”。这是要让我们伟大而聪明绝顶的国人笑掉大牙的。还有更可笑的,那街头电话亭,竟然有分男女的。男的这方面,排了长队,女亭空无一人,竟没有一个男士,想到要“换岗”,跑过去因时制宜地加以利用。这个老马先生的诞生地、马克思主义发源所在之国民,真是傻帽,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我们耳熟能详的真理:具体情况具体对待——这个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
按照“德国人办事方式”,一般来说,我晚上“不办公”——不社交;19点以后,不接电话。这一个晚上,也不能例外,因为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火烧屁股的事。
一盒柴可夫斯基的“情调轻音乐”,伴随我晚餐。半个小时。感谢上帝,赐予我美食!每次餐前,我都要合掌感恩,然后兴奋地搓手,动叉(在这一点上,我有些“洋”气,当工人的时候——十八九岁,有一个干部子弟,极力向我推荐钢叉之多功用,我受了蛊惑,丢了国粹)。一荤一素一汤,家常菜,有时还是剩菜隔日饭,只不过我的食欲堪夸。
收拾去桌上的碗叉,便沉到沙发里,看报纸。半小时。
之前,我在岗位上的时候,看报纸乃任务。
得从那上面,了解中央和各级党委、政府的方针、政策、举措、动向。我们的报道之所谓重点稿,大多是从那里面找依据,生发开去,出题目。
还得防,那些“写稿专业户”、稿油子、心急的通讯员,一稿多投,重复刊登——这种事情发生,是要扣奖金的。
报纸恁多,中央、地方,省内、省外,专业报、内部刊………你哪里看得过来。
最主要的,是时间有限。你不可能安安耽耽地坐在那里,从容不迫翻。一会儿,是头要找你:“过来一下,×××!”一会儿是同事踅到你的桌边,说儿子考上大学;倒霉,他(她)的××股又跌,要吐血……九点过后,电话铃声便此起彼伏。有地(市)、县(市)记者站,或者通讯员向你“汇报”题目,请你裁定;有失去多年联络的老朋友,突然冒出来,要与你“叙一叙”;也有以煲电话为第二职业的朋友(女性尤甚),热情洋溢地与你喋喋不休,你截不住,只好听;还有更多,是要你“背末梢”(办杂事)。你当记者呀,神通广大啊,路路通,这麻烦不找你找谁啊;还不时冒出,高级消费场所小姐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位“庞友”(杭州话,朋友)把您的联系方式,给出卖了——甜甜,嗲嗲,夸你乃当今的成功人士,有理由享受最时尚、豪华的玩意,特向你推荐他们的“优惠超值”卡……一期紧追一期,难有喘息机会的发稿任务,这是铁的。报纸要你去发行,广告要你去拉——也算是中国特色的记者职责吧。各种各样的编辑部、机关党委会议、学习班、试卷,要你去参与、回应,它们都是“极其重要的”,关乎“国家大事”。被报道(当然是“正面”的)单位、作者要来与你“联络感情”,你得应付。“苦大仇深”,邋里邋遢(没有丝毫贬意)的乡下人来诉窦娥冤(上访),你更马虎不得——人家倾家荡产,为这事儿奔波几载、十几载,甚至一辈子……
所以,身为报人的我,要想畅意、从容地读一次报,那是奢侈。总是匆匆忙忙,心急火燎地翻,犹如杭州话所说,“狗吃热泡饭,稀里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