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张笃伦想出个办法——当时我父亲已声明辞去市参议员职务,不打算参加投票了。为了保证胡子昂能当选,张笃伦提出,让我父亲先以参议员的身份投票,等胡子昂当选后,再宣布我父亲的辞呈。就这样,使胡子昂当选了重庆市参议长。
当然,那次竞选的情况,据当事人的回忆,还有些很复杂的内幕。我当时年纪小,不了解。说这件我记得的逸事,只是想说明我父亲当时的态度。
后来在1981年,重庆给我父亲平反,开追悼会,胡子昂送了花圈,会后,我去看望他,表示感谢,他还提到此事,说:“那阵我哪里要当参议长嘛,都是你父亲他们硬要推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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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愿从政,也从不攀附权贵,我记忆中有件事很有代表性。
抗战胜利后的一天,我在家听一个听差来问父亲,明天订的一桌“凯歌归”餐厅的菜,要送歌乐山,什么时候送去?我出于好奇,问父亲送给谁?因为平时一般都是订了菜在我们家里请客,怎么这回要把订的菜送到哪里去?父亲说,是送给孔祥熙(那时孔祥熙已经因为内外压力而不再当财政部长和行政院院长了),父亲向我解释说,20世纪30年代,他就与孔祥熙在上海是很好的朋友。在重庆,孔祥熙任行政院长时,我父亲从来也没有主动找过他,在场面上看到了,应酬一下,问一下好,打个招呼就完了。从不去拉关系。父亲说:“现在他不当官了,明天是他的生日,我可以送礼了。”
我父亲虽然经商有道,但他却从不搞欺诈,极讲诚信,他对美丰银行提出的“行训”就是:“一诺值千金”。他的恪守信用,在银行界是有口皆碑的。
我父亲待人宽厚,经常以“忠恕”的孔孟传统道德教育我们。我们从小就听父亲训导: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并没有贵贱之分,对佣人也要尊重。记得十几岁的时候,不知为了什么小事,我踢了照顾我生活的米嫂一脚。母亲为此事,向父亲告了一状。父亲很是生气,训斥我说:“人家只因为家贫,才来我们家干活。她和你完全是平等的,没有什么贵贱之分,你有什么权利踢她呢?你现在有人照顾,完全靠着父辈的余荫。你将来自己有了钱,也不能这样对待别人。”
我当时年龄虽小,不太懂事,可是这些话对我影响极大,直到今日,我已年过古稀了,家中总有“小时工”帮忙,我对她们从来都很客气、尊重,吃喝在一起,不分高低。这都是父亲对我从小教育的结果。
还有件事也可看出我父亲对佣人的态度。